看著這個有些樂觀的兒子，代善也不想和他爭辯，隻希望這次能和他們預想的一樣，不然赫圖阿拉很有可能守不住。
另一邊，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薊遼督師徐天爵就騎在高頭大馬上，望著眼前綿延不絕的大軍，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十餘萬明軍將士手持兵刃，如一條巨龍般在大地上蜿蜒前行。一門門各式大炮被戰馬拉著，人推著，緩緩前進，車輪碾過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其後麵跟著大量的騾子和驢組成的運輸隊，上麵放著將士們的甲胄、炮彈、箭矢，除此之外，還有大量隨軍出征的民夫。
新軍的骨乾，火槍兵整齊地排列著，燧發火槍在初現的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這是明軍製勝的法寶，任你再勇猛，一槍下去身上也得多個血窟窿。
“督師大人，後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此番我們定能將他們一網打儘！”顧靖宇策馬來到徐天爵身邊，滿臉自信地說道。
徐天爵微微點頭，沉聲道：“努爾哈赤、皇太極雖有些能耐，但在我大明的絕對實力麵前，也不過是跳梁小醜。隻要我們穩紮穩打，這一戰，後金必敗！”
“正是！”顧靖宇大笑道，“您看我們這浩浩蕩蕩的大軍，光是這些火炮，就能把後金的營寨轟成平地！”
現在的顧靖宇對徐天爵可謂是忠誠無比，畢竟他能有現在的位置，除了他自身的努力，徐天爵功勞是最大的。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也想憑自己的軍功，給自家再爭個爵位來，即便不能世襲，那也能流傳於世。
所以對於徐天爵的命令，我是說一不二，對徐天爵本人也是絕對的服從，可以算是徐天爵的死忠了。
與此同時，行進途中，士兵們也是三三兩兩地議論著。
“聽說努爾哈赤把大營紮在薩爾滸了？”一名年輕士兵好奇地問身旁的老兵。
老兵嗤笑一聲：“管他紮在哪裡，咱們這麼多火炮，幾輪齊射下去，他那營寨還能剩下什麼？”
“就是就是！"另一名士兵接口道，"我倒要看看，那些後金韃子，見了咱們的火槍大炮，還敢不敢像以前那樣囂張！”
“聽說這次督師大人準備了兩百門各式火炮，還有數量龐大的燧發火銃，這陣勢，誰見了不害怕？”
“就是，哈哈，等打下後金，我要第一個衝進那赫圖阿拉，搶些寶貝回來！”
“你小子想的還挺美......。”
士兵們的歡聲笑語在隊伍中回蕩，絲毫不見大戰來臨前的緊張氣氛，不過很快，他們便被訓斥了，畢竟行進過程中，不允許交頭接耳，所幸來的百戶比較通人情，又和他們相熟，不然他們少不了一頓責罰。
但紮營以後就不一樣了，士兵在營地內有相對的自由，於是便有不少士兵圍在火炮旁，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
“這炮真有那麼厲害？”一個新兵小聲問道。
“你可彆小瞧了！”一名炮手拍了拍炮身，“上次在沈陽，咱們用這紅夷大炮，一炮就轟死了幾十個後金韃子！這次數量更多，威力更大，努爾哈赤要是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靠，你聽他在這吹牛逼乾什麼，走了。”
“對呀，還幾十個，你怎麼不說幾百個？”
“切，不識貨......。”
被懟了的明軍炮手也不反駁，畢竟自己剛才說的水分的確有些大。
而他一旁的炮隊的百戶陳鐵牛拍打著汗濕的額頭，轉頭對那炮手笑道：“他們又什麼都不懂，跟他們說乾什麼？我告訴你，以後我大明要是開疆擴土，依靠的還是這大炮。”
“我有感覺，日後的大炮將會成為改變戰場勝負的關鍵，而且會一直跟著大明軍隊征戰四方，所以當炮手是很有前途的，都好好乾。”
“是，百戶說的對，建功立業的機會多的是，沒必要和他們在這裡逞口舌之快。”
安慰好了自己，他們也不再糾結，繼續，乾那些沒乾完的活。
隨著夜幕降臨，營地裡燈火通明。徐天爵站在中軍大帳前，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營火，心中盤算著明日的行軍路線。
“傳令下去，明日卯時拔營，加快行軍速度。”徐天爵對傳令兵說道：“我要讓努爾哈赤知道，大明的軍隊，不是他能抵擋的！”
“是，督師。”
第二日清晨，開拔之前，中軍帳內，薊遼督師徐天爵正凝視著案上的沙盤，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標滿記號的羊皮地圖上，忽明忽暗。
距離戰場越來越近了，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夜，他不是一個純粹的武人，再說了，戰爭是政治的延續，狡兔死走狗烹的場景比比皆是，曆朝曆代來都有，此戰，他一舉滅了努爾哈赤，自己真的有好日子過嗎？
為此，他想了一夜，不過他不想當司馬懿，不想讓這罵名流傳千年，這一戰他要滅了努爾哈赤，滅了女真族。
於是，當隊伍在距離五嶺、二道關岔口三十裡處紮營時，日頭已西斜。炊煙升起時，徐天爵摘下綴著貂皮的頭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的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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