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濟爾哈朗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揮舞著馬刀繼續向前衝。但明軍的火銃一輪接一輪，密集的彈雨將女真騎兵成片撂倒。地上很快鋪滿了屍體，鮮血混著泥土，形成暗紅色的泥漿。
“放箭，放箭。”
衝在後麵的女真騎兵當即彎弓搭箭，但明軍顯然有所準備，盾牌向上45度，瞬間便擋住了大量的箭矢，剩下的傷害自然是微乎其微。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前麵的長槍兵搭配刀盾手早已組成了密集的槍陣，就等著剩下的女人騎兵了。
隻要他們敢撞上來，就絕無生還的可能，明軍的人數太多了，完全能把他們的後路全部切斷圍起來慢慢絞殺。
不過，濟爾哈郎也不是傻子，明知不可為，自然是保命當先。
“撤！快撤！”雖說現在的濟爾哈朗意識到這是個陷阱，但多少有些晚了。他翻身上馬，帶領殘部轉身逃竄。
見狀，站在山坡上的賀世賢，當即下令騎兵追擊，步兵跟進，絕對不能讓濟爾哈朗跑了。
狼狽逃竄之間，濟爾哈朗身後的明軍騎兵已經追了上來，馬蹄聲越來越近。
另一邊，阿拜仁泰帶著親兵一口氣跑出二十裡，直到確定沒有追兵才勒住韁繩。他望著鐵嶺方向衝天的火光，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苦笑。“濟爾哈朗，對不住了。”他喃喃自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怪就怪你自己，明明能活著，非要找死。”
“額真，我們現在怎麼辦？”
阿拜仁泰看了看四周，身邊還有200多個人，回去是不可能了，不管濟爾哈朗是活著還是死，他回去都沒有好果子吃，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了，回部落。”
“額真，我們直接回部落，要是大汗追究起來，恐怕不好應付。”
“艸，那你說怎麼辦？那濟爾哈朗是努爾哈赤的子侄，我要是回去，不管他是死是活，咱們都活不了，先回部落，實在不行咱們就去投明軍。”
“是，我們都聽額真的。”
敲定主意後，一行人便直奔著自己的部落而去，準備為自己的後路做打算。
他們雖然跑了，而此時的濟爾哈朗正陷入絕境。尤世功率領的明軍騎兵死死咬住他不放，箭雨不斷從身後射來。濟爾哈朗的戰袍早已被鮮血浸透，坐騎也中了兩箭，速度越來越慢。
雖說女真騎兵馬上箭法了得，架不住對麵人多呀！而且翻身向後射箭難度太大了，遠沒有對方追擊來的方便，濟爾哈朗刺客身後，也隻剩下幾百人，這次還折了自己的弟弟，可以說是人生一大恥辱。
比上次都慘。
“濟爾哈朗，你已無路可逃！”尤世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濟爾哈朗回頭望去，隻見漫山遍野都是明軍的旗幟，如潮水般湧來。他握緊染血的馬刀，突然勒住戰馬，調轉馬頭。
“女真的勇士們，今日就是我們報效大汗的時刻！”他高舉馬刀，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剩下的百餘騎齊聲呐喊，跟著他衝向明軍。但迎接他們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和長槍。
此刻明軍的步兵已經跟上來了一部分，濟爾哈朗沒辦法擺脫明軍騎兵的追擊，一直被糾纏，速度也是越來越慢，現在明軍的步兵已經趕上來了，他也失去了最佳的逃生機會。
唯有戰死，才是最好的收場。
濟爾哈朗的彎刀的確厲害，在劈開第七個明軍胸膛時，他的後背突然傳來刺骨寒意。他本能地側身翻滾，三支弩箭擦著肩甲釘入地麵，尾羽在黃土裡震顫如垂死的寒鴉。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尤世功正拿著手裡的連弩搖頭。
顯然，剛才那三箭是他射的，而此刻，他正為那三箭沒射中而感到懊惱。
可就在他憤恨之時，又有幾支弩箭裹挾著尖銳的破空聲襲來。濟爾哈朗旋身揮刀格擋，火星四濺中突然瞥見右翼親衛被射殺的慘狀。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一支弩箭擦著他的脖頸掠過，在麵頰劃出一道血痕，辛辣的感覺順著傷口鑽入肌理。
劇痛讓他眼前炸開一片金星，卻在此時聽見左側傳來親兵的慘叫。轉頭看見三把明軍雁翎刀正朝著倒地的親衛劈落。
濟爾哈朗怒吼著撲了過去，彎刀格開兩柄雁翎刀的同時，第三柄刀鋒已經斜劈在他右肋。鐵甲迸裂的聲響混著骨骼碎裂的悶響，他踉蹌著撞進敵陣，順手抓住劈來的刀刃，鮮血順著刀鋒蜿蜒而下，將握刀的明軍嚇得鬆手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