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南角，一架雲梯下堆積的屍體已經快與城牆齊高，明軍士兵踩著屍山向上衝鋒。
此處城牆已經被明軍的火炮轟塌了，明軍準備直接從這個缺口裡衝進去，一舉拿下赫圖阿拉。
一個明軍甲士忍著肩膀的劇痛，終於爬到了城頭邊緣，他剛探出腦袋，就與一名女真少年四目相對。
那少年不過十三四歲，臉上還帶著稚氣，手裡卻緊緊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彎刀。明軍甲士心一橫，短刀直刺少年胸膛，少年卻猛地側身，彎刀劃過甲士的臉頰，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殺！”兩人幾乎同時嘶吼，扭打在一起滾下城頭。他們在屍堆裡翻滾、撕咬、砍刺，甲士原本受傷的肩膀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少年的胳膊也被劃開一道大口子，露出森白的骨頭。
最終，明軍甲士用膝蓋頂住少年的胸口，將短刀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臟。少年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做完這一切他癱坐在屍堆上，大口喘著粗氣，臉上的血與淚混在一起，他看著少年的屍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城頭上，阿敏的鎧甲早已被鮮血染紅，他左臂中了一箭，箭簇深深嵌入骨中，每揮動一次彎刀都鑽心地疼。
他砍倒一名爬上城頭的明軍千總，回頭卻看到吳爾古代被三名明軍士兵圍攻，眼看就要喪命。阿敏怒吼一聲，不顧傷口的劇痛，衝過去一刀劈開一名明軍的頭顱，救下了吳爾古代。
“貝勒爺，咱們快撐不住了！”吳爾古代渾身是傷，聲音嘶啞，“西麵城牆已經被轟開一道口子！”
阿敏抬頭望去，果然看到西麵城牆塌了幾個丈許寬的缺口，明軍士兵正從缺口處蜂擁而入。他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很快被狠厲取代：“所有人跟我去堵缺口！就是死，也要讓明狗付出代價！”
“是，跟隨貝勒爺殺呀！”
他率先衝向缺口，女真士兵緊隨其後。雙方在缺口處展開了更為慘烈的廝殺，刀光劍影中，頭顱滾落，肢體橫飛。
一名明軍士兵的腸子被挑了出來，他卻抱著一名女真士兵一起滾下城牆；女真甲士用一把鐵骨朵砸碎靠近明軍的頭骨，自己卻也被後麵的士兵刺穿了後背。
有士兵咬掉了敵人的耳朵，有士兵用牙齒死死咬住敵人的喉嚨，直到雙方一同死去。
馬燃見戰況慘烈，心中也是一驚，如此大的兵力懸殊，女真人居然還能打出困獸之鬥，真是大患啊！
不過任憑女真人再怎麼反抗，也沒有逆天改命的機會，馬燃見缺口打開，立刻下令：“騎兵衝擊！擴大戰果！”
“騎兵隊衝鋒！”
數百名騎兵揮舞馬刀從缺口衝入城中，馬蹄踏在血泊中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一名騎兵剛衝進城門，就被房頂上扔下的巨石砸中戰馬，連人帶馬一起摔倒，後麵的騎兵來不及躲閃，紛紛撞在一起，瞬間形成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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