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之，你這是危言聳聽！”黃尊素出列反駁道，“水西安氏家族世代統治水西地區，他們的根本利益在水西，隻要朝廷不侵犯他們的利益，他們絕不會輕易反叛！
而且，安邦彥剛剛看到奢崇明被朝廷大軍擊敗，他必定會心存畏懼，不敢輕易反叛！若是此時安撫他，給予他足夠的信任和權力，他必定會歸順朝廷，穩定西南邊境！你所說的‘西南土司屢叛屢降’，這固然是事實，但那是因為朝廷以往的安撫政策不當，若是朝廷能夠給予安邦彥足夠的尊重和利益，他必定會真心歸順朝廷！”
黃尊素繼續說道：“王侍郎，你說我大明官軍有秦良玉將軍坐鎮指揮，便能克服地形和氣候的困難，大敗安邦彥叛軍，這是紙上談兵！水西地區的地形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複雜，山川險峻，多高山峽穀、叢林沼澤，道路崎嶇難行。
而且西南地區氣候濕熱，瘟疫盛行，我大明軍隊多是北方將士，不適應西南的氣候環境，很容易感染瘟疫，喪失戰鬥力！當年的播州楊應龍之亂，我大明官軍就是因為不適應西南的氣候環境，感染瘟疫，損失慘重，曆時五年才得以平定！如今我大明的國力遠不如當年，若是再貿然進攻水西，恐怕會重蹈覆轍，損兵折將，得不償失！”
“黃禦史，你這是天真幼稚！”王在晉見狀也反駁道，“我大明官軍乃是正義之師，士氣正盛，戰鬥力極強，豈能懼怕小小的地形和氣候困難？”
“秦良玉將軍乃是西南本地人，她熟悉西南的地形地貌、氣候環境，而且她麾下的將士也多是西南本地人，擅長山地作戰，有秦良玉將軍坐鎮指揮，我大明官軍必定能夠克服地形和氣候的困難，大敗安邦彥叛軍！”
“而且，我大明官軍已經在西南地區征戰多年，早已適應了西南的氣候環境，不再是當年的北方將士！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是在打擊我大明將士的士氣，你這是在通敵叛國！”
徐沐陽見狀也落井下石道：“黃禦史，你隻看到了地形和氣候的困難，卻忽略了我大明將士的勇猛和智慧！我大明將士個個都是勇猛善戰之人，他們為了守護大明的疆土，為了拯救西南百姓於水火之中，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他們已經大敗奢崇明叛軍，士氣正盛，軍心振奮，他們渴望著徹底平定西南叛亂，為陣亡的將士報仇雪恨！若是朝廷下令進攻水西，他們必定會奮勇殺敵，克服一切困難，徹底消滅安邦彥和奢崇明父子，平定西南叛亂！你這是在懷疑我大明將士的戰鬥力，你這是在侮辱我大明將士的犧牲！”
“王侍郎，你這是紙上談兵！”楊漣反駁道，“西南地區地形複雜，山川險峻，我大明官軍多是北方將士，不熟悉西南的地形地貌，若是貿然進攻水西，必定會陷入被動之中！
而且，安邦彥麾下的土司兵，熟悉西南的山川地形，擅長山地作戰，他們可以利用地形優勢，伏擊我大明官軍，到時候，我大明官軍將會損失慘重！當年的播州楊應龍之亂，我大明官軍就是因為不熟悉地形，被楊應龍叛軍伏擊，損失慘重，你難道忘了嗎？你這是在重蹈覆轍，是在拿我大明將士的生命開玩笑！”
“楊侍郎，你這是害怕了嗎？”王敬之不屑地說道，“我大明將士個個都是勇猛善戰之人，豈能懼怕小小的土司兵？當年的播州楊應龍之亂，我大明官軍也是長途奔襲，最終不也徹底消滅了楊應龍叛軍嗎？
如今的西南諸軍，士氣正盛，戰鬥力比當年更加強盛，隻要朝廷下令，必定能徹底消滅安邦彥和奢崇明父子！你這是在害怕戰爭，是在貪圖安逸，是在誤國誤民！你身為吏部侍郎，不思為朝廷分憂，不思為百姓謀福，反而一味地主張安撫，你這是在推卸責任，你這是在犯罪！”
“周侍郎，你休要胡言！”楊漣怒視著周道登，厲聲說道，“我並非害怕，而是為朝廷著想，為百姓著想！如今朝廷財政困難，百姓困苦，若是再繼續用兵，隻會讓朝廷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讓百姓遭受更大的苦難！
你難道想讓我大明重蹈秦朝末年的覆轍嗎？秦朝末年，朝廷窮兵黷武，不斷發動戰爭，加重百姓的負擔，最終引發了農民起義，導致秦朝滅亡！你難道想讓我大明也走上秦朝滅亡的道路嗎？你這是在禍國殃民，你這是在毀掉大明的江山社稷！”
“楊侍郎，你竟敢詛咒朝廷！”王敬之也怒了，他指著楊漣，厲聲說道，“我乃是為朝廷著想，為大明的長治久安著想！若是不徹底消滅安邦彥，西南地區必將再次陷入戰亂之中，到時候，百姓將會遭受更大的苦難，朝廷也將會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你才是真正的誤國誤民！你主張安撫安邦彥，就是在養虎為患，就是在拿大明的江山社稷開玩笑，你這是在通敵叛國！你應該被治罪，以儆效尤！”
“你胡說！”
“你才胡說！”
楊漣和王敬之越吵越凶，兩人怒目相視，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手中的笏板緊緊握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隨時都會動手打起來。
殿內的其他官員們也紛紛加入爭論之中，東林黨與非東林黨官員們相互指責，互不相讓，有的高聲反駁，有的厲聲怒罵，有的甚至拍著胸脯發誓。
整個太和殿內一片混亂，爭論聲、指責聲、怒罵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連殿內的燭火都被震得劇烈晃動，光影在殿內跳躍，映得朝臣們的臉龐忽明忽暗，如同上演著一場激烈的鬨劇。
要不是有皇帝在鎮著，他們還真有可能打起來，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打死人的情況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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