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結束後的第二天，新風町警所一科的審訊室像是被抽乾了所有溫度，冷光燈的光線在合金牆麵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照得須佐山田越左眼下方的放射狀疤痕如同蛛網般清晰。這位代號“黑蜘”的kodeju邁奧爾傑組織成員，手腕仍被特製戰術鎖扣固定在審訊椅上，鎖扣邊緣的摩擦痕與他掌心的老繭相互咬合——那是常年握持改裝槍械與精密儀器留下的獨特印記，與輪胎廠反應釜操作杆上的指紋磨損度完全吻合。
牧風翔子將一個證物袋輕輕推到他麵前，袋中半張泛黃的通緝令邊角被蟲蛀得殘缺，上麵的人像雖模糊，左眉骨的刀疤卻與“黑蜘”此刻的疤痕輪廓隱隱重合。“這是從你戰術背包的夾層裡找到的，”她的聲音平穩如冰鎮的合金，“通緝令上的名字被濃墨塗抹過，但殘留的墨跡在光譜儀下顯影出“須佐”二字——這是你的真名姓氏，對嗎？”
須佐山田越的指節猛地收緊，鎖扣的壓力傳感器發出細微的嗡鳴，在寂靜的審訊室裡格外刺耳。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視線死死盯著地麵的接縫處，那裡有一道不起眼的鏽跡，像極了五年前他第一次被迫踏入邁奧爾傑組織據點時，走廊牆上的那道裂痕。
原也浦林警部補端來一杯熱合成液，杯壁的熱氣在須佐手背上凝成細珠，很快又被審訊室的冷氣凍成細小的冰晶。“你女兒須佐緒七歲，在新風町西城區貝特帝法巷希法海爾街貝卡爾特路帝貝西斯啟蒙園讀一年級。”他將一份折疊整齊的作業本放在桌上，封麵上歪歪扭扭的“緒”字旁邊，畫著個舉著棒棒糖的小女孩，“園方的記錄顯示，近三年來她的“監護人”每周都會準時彙來學費，彙款賬戶的戶主是個叫“dyyuiop東亞優普”貿易的空殼公司，但我們順著資金鏈溯源，最終指向kodeju邁奧爾傑組織在新風町南區的外圍賬戶。”
須佐山田越的肩膀猛地一顫，那道放射狀疤痕突然繃緊，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他們說……緒緒有罕見的蛋白過敏症，必須用組織特供的抑製劑。”他的聲音像是從生鏽的管道裡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摩擦的鈍響，“第一次見麵時，“狼疾風影”給我看了段視頻——緒緒躺在病床上，渾身起滿紅疹，醫生模樣的人說，要是沒有抑製劑，她活不過三個月。”
高雲苗子從觀察室推門而入，手裡的證物箱在地麵拖出輕微的聲響。她將一個透明密封袋放在桌上，袋中是支看似普通的注射器，標簽上印著“緊急抑製劑”。“我們讓法醫科做了成分分析，”她調出全息屏上的化學分子式，“裡麵90是生理鹽水，剩下的是普通鎮靜劑——所謂的“過敏症”，從一開始就是組織編造的謊言。”
這句話像燒紅的鐵絲戳進須佐山田越的心臟，他猛地抬頭，左眼下方的疤痕因急促呼吸而劇烈抽搐，淚水混著鐵鏽色的血絲劃過臉頰：“他們騙我……他們一直在騙我……”五年的隱忍在這一刻碎成齏粉，他的指節死死摳著審訊椅的木紋，指腹的皮膚被磨出細血珠，“緒緒三歲那年，我在矢陽町化工廠當技術員，無意中撞見他們用車間的反應釜提煉新型毒劑。第二天幾個穿黑西裝的人闖進家，把緒緒抱走時，她手裡還攥著我剛買的草莓糖……”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疤痕下的皮膚漲得通紅：““狼疾風影”說，隻要我替組織研發毒劑載體，每周就見見緒緒一次，還能拿到“抑製劑”；要是敢跑或者任務出紕漏，他們就會把緒緒扔進滿是花生粉的房間——她以前的體檢報告裡明明寫著對花生不過敏可組織給的檢測卻是過敏，可我當時……我當時隻能信啊！”
原也浦林在筆錄本上快速記錄，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狼疾風影”的真實身份，”他抬眼時目光銳利如刀，“還有他的據點。”
須佐山田越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五年的屈辱與恐懼全都吸進肺裡。他抓起桌上的筆，指尖因顫抖而幾次滑落，最終在紙上畫出個潦草的地圖：“他總戴狼頭麵罩，沒人見過真麵目，但左腰有處槍傷，是2559年被矢陽町警所一科藥麻科通緝時留下的——當時他因在矢陽町走私k粉拒捕並引爆炸藥導致現場兩名矢陽町警所一科藥麻科警員身亡，被現場三百米外隸屬矢陽町警所一科三係一科另一警員用a擊傷左腰，所以總穿加厚的戰術背心遮掩。”他圈出地圖上的紅點，“據點在希卡拉妮雪斯路廢棄維修工廠，地下三層是毒劑倉庫，入口要他的掌紋和我的虹膜雙重驗證。”
“倉庫的通風管道有處老化接口，”他的筆尖突然頓住，抬頭時眼裡閃著贖罪般的急切，“是我去年故意弄鬆的，本想找機會帶緒緒跑，現在……你們從這裡進去，能避開紅外感應。今天下午三點他會帶最後一批“笨丙鈉基”毒劑轉移，守衛有六都配電磁手槍，槍身刻著蛇形徽記——和我昨夜用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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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雲苗子調出2559年的通緝檔案，全息屏上的黑白照片裡，男人左眉骨的刀疤與“狼疾風影”的特征完全吻合。“檔案記錄他涉嫌走私五十公斤k粉半成品，當時矢陽町警所一科藥麻科的突襲行動中他引爆倉庫的硝化甘油趁亂逃脫，導致兩名警員殉職。”她頓了頓補充道，“案發現場的彈殼彈道，與輪胎廠守衛使用的改裝手槍完全一致以及當年現場有一顆由矢陽町警所一科三係一科警員狙擊“狼疾風影”所使用的a狙擊步槍子彈。”
下午兩點整，希卡拉妮雪斯路的廢棄維修工廠被灰霧裹得嚴嚴實實。工廠的鐵皮大門鏽得像塊腐爛的痂，門軸處的潤滑油早已凝固，風一吹就發出“吱呀”的哀鳴，像是在訴說2559年那場未完成的緝毒行動留下的遺憾。2狙擊槍的瞄準鏡牢牢鎖定倉庫門口。鏡中戴狼頭麵罩的男人正倚著鏽跡斑斑的機床抽煙，左手下意識按著左腰——與須佐描述的舊傷位置完全吻合。他身邊的六個守衛腰間都彆著電磁手槍，槍身的蛇形徽記在灰霧中泛著冷光。
“守衛換崗周期七分鐘，換崗間隙有十五秒盲區。”高雲苗子的聲音通過加密耳麥傳來，她調整呼吸時，瞄準鏡裡的十字準星始終追著“狼疾風影”的左腰，“西北牆角的通風管柵欄有鬆動，柵欄編號c17，與須佐畫的位置一致。”
三水洋子蹲在工廠外圍的雜草叢裡，戰術靴碾過枯黃的草葉，露出下麵鏽蝕的金屬板——那是維修工廠當年的設備銘牌，上麵“2548年製造”的字樣早已被鏽跡吞噬。她摸出液壓剪，指節在冰冷的金屬握把上輕輕敲擊，等待換崗的信號。
“各單位注意，”牧風翔子的聲音從耳麥傳來，她正站在工廠東側的廢棄傳送帶後，sd11消音手槍的槍口抵著冰冷的鐵皮，“鳳雪破解電子鎖需要三分鐘，三水突入通風管後先切斷倉庫的電源。”
小林鳳雪坐在武偵車裡，指尖在全息鍵盤上飛舞，屏幕上的防火牆代碼如瀑布般流淌。“工廠的監控係統用的是2550年淘汰的‘鐵壁’協議，”她快速敲擊回車鍵，“正在植入病毒，預計三十秒後癱瘓外圍攝像頭。”
十五秒後倉庫門口的守衛開始換崗，兩人轉身走向西側的哨亭，留下的空隙剛好能容一人通過。三水洋子像獵豹般竄出草叢，液壓剪“哢嚓”一聲剪開c17號柵欄，柵欄斷裂處的鏽渣簌簌落下，掉進黑暗的通風管。她戴上夜視儀，像遊魚般滑入管道，靴底碾過鐵鏽的聲響被遠處的風機聲完美掩蓋——那聲音讓她想起須佐山田越提到女兒時，聲音裡瞬間柔軟的震顫。
“電子鎖破解完畢，”小林鳳雪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全息屏上的虹膜掃描框跳成綠色，“須佐的虹膜特征已同步，正在匹配“狼疾風影”的掌紋數據……匹配成功，倉庫大門解鎖倒計時十秒。”
牧風翔子握緊sd11，指腹摩挲著消音器上的藍棉線，那上麵還沾著昨夜輪胎廠的鐵鏽。當倉庫大門緩緩滑開的瞬間，她側身翻滾進入，消音器噴出的氣流掃過貨架上的灰塵，兩顆9毫米子彈精準擊中左側守衛的手腕，電磁手槍“哐當”落地。
右側的守衛剛要舉槍，高雲苗子的子彈已穿透他的槍機，彈殼在地麵彈起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倉庫深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戴狼頭麵罩的男人正往地下三層的入口衝，左腰的動作明顯僵硬——正是舊傷的阻礙。
““狼疾風影”，2559年矢陽町的五十公斤k粉半成品，你欠的賬該清了！”牧風翔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裡回蕩，子彈擦過男人的戰術背心，打在金屬貨架上，濺起一串火星。
男人猛地轉身，狼頭麵罩的獠牙在昏暗裡泛著冷光，他舉起改裝手槍扣動扳機，卻發現槍機早已被高雲苗子的子彈擊壞。“黑蜘那個叛徒！”他嘶吼著撲過來，左拳揮出時明顯力道不足，舊傷讓他的動作慢了半拍。
牧風翔子側身避開，手肘精準擊中他的左腰舊傷處。男人痛呼一聲，踉蹌著後退，撞翻堆在牆角的毒劑桶，深藍色的液體在地麵蔓延，散發出刺鼻的杏仁味——那是“笨丙鈉基”毒劑的特征氣味，與2559年矢陽町案發現場的k粉殘留物完全一致。
三水洋子從通風管躍出，settra21衝鋒槍的槍口抵住男人的後心：“彆動你的掌紋在2559年的通緝檔案裡有備份，比對結果馬上就出來。”她扯下狼頭麵罩，露出張布滿刀疤的臉，左眉骨的疤痕與通緝照片分毫不差。
男人的瞳孔驟然收縮，左腰的舊傷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突突直跳：“你們怎麼知道……”
“須佐山田越說，你總在他麵前炫耀2559年的“戰績”，”原也浦林帶著警員衝進倉庫，手銬的金屬聲格外刺耳，“吹噓說矢陽町警所一科藥麻科的人根本傷不了你——現在看來這處槍傷倒是成了你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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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狼疾風影”被押出倉庫時，陽光終於穿透希卡拉妮雪斯路的灰霧，照在他左腰的戰術背心上，那裡的汙漬與2559年案發現場照片裡的血跡輪廓驚人地相似。高雲苗子收起a2時，瞄準鏡最後捕捉到的畫麵，是倉庫牆上被彈痕貫穿的邁奧爾傑組織徽章——在陽光下，那枚由蛇與蜘蛛組成的徽記，正像鏽蝕的金屬般層層剝落。
審訊室裡須佐山田越透過單向玻璃，看著安全屋傳來的實時畫麵：七歲的須佐緒正舉著蠟筆給畫裡的男人畫疤痕，奶聲奶氣地對保育員說：“爸爸的疤是保護我的勳章。”他的眼淚終於決堤，順著放射狀的疤痕滑落，在審訊椅的金屬扶手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牧風翔子站在走廊裡，看著技術人員從“狼疾風影”的戰術背心裡搜出的微型硬盤。小林鳳雪正在破解數據，屏幕上跳動的坐標指向城市另一端的廢棄碼頭——那是邁奧爾傑組織總部分部的位置。
“第三分部的毒劑全繳了，”原也浦林走過來，肩膀上還沾著倉庫的鐵鏽，“下一步，該端他們的老巢了。”
牧風翔子摸了摸戰術靴上的鏽跡，那是昨夜輪胎廠的痕跡。她知道這道痕跡會和“狼疾風影”的舊傷丶須佐山田越的疤痕一起，成為邁奧爾傑組織覆滅的又一個見證——而她們的“除鏽”行動，才剛剛走到中途。遠處的警笛聲漸遠，新風町的天際線在灰霧中緩緩顯形，像一把正在慢慢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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