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1年5月11日清晨六點，新風町的晨霧還未散儘，三輛黑色越野車已碾過新矢飛島港口的碎石路，車輪卷起的沙礫中混著未乾的海水，在車身後拖出兩道潮濕的痕跡。牧風翔子坐在頭車副駕，指尖摩挲著加密終端邊緣——屏幕上還停留在昨夜最後一條情報：廢棄船塢三號排水井的守衛已被控製，但密鑰卻不在他們身上，隻搜出半張畫著蛇形標記的航道圖。
“霧比預報的重。”開車的小林鳳雪突然降下車速，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左右擺動，卻刮不散那層帶著鹹腥味的白茫。車窗外第三防波堤的輪廓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隻露出粗糙的水泥頂端，隱約能聽見海浪拍打堤身的悶響，比昨日更沉，像是從海底傳來的警告。
車隊在防波堤入口處停下，木田警部率先推開車門，冷霧瞬間裹住他的身形，他下意識緊了緊風衣領口，目光掃過堤麵那些深淺不一的裂紋：“昨晚漲潮時的浪頭比往年同期高半米，這些裂縫裡說不定還嵌著海底的碎石，架設設備時得注意基座固定。”
新田也浦彎腰從後備廂取出測距儀，按下開關的瞬間，儀器屏幕在霧中亮起一道淡藍的光：“從入口到堤頭正好八百米，燈塔在六百五十米處，視線受阻時，雷達信號容易被霧滴乾擾——高雲，你的掃描係統能抵消這種乾擾嗎？”
高雲苗子已打開便攜式操作台，虛擬光屏在霧中泛著冷光，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一串串代碼閃過：“我昨晚更新了抗乾擾算法，能過濾掉直徑小於兩毫米的霧滴信號，但如果霧變濃，毫米波雷達的探測半徑會從五公裡縮到四公裡。不過武偵總局設備egxkx5741監視器的光學鏡頭有夜視增強功能，能補雷達的缺口。”
牧風翔子沒說話，沿著防波堤邊緣往前走，鞋底踩在潮濕的水泥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走到堤頭時，她停下腳步，俯身看向水下——渾濁的海水裡隱約能看見廢棄混凝土塊的輪廓，像一頭頭沉眠的礁石，偶爾有銀色的小魚從石縫中竄出，又瞬間消失在霧色裡。“這裡的水流速度比海圖快1.2節，”她抬手抹掉臉上的霧水，聲音清冽，“tucghkb7419感應器的安裝角度要比預定低三度，不然會漏掃水下兩米處的盲區——潛航器很可能貼著混凝土塊走，利用它們遮擋熱能信號。”
小林鳳雪聞言，立刻從背包裡取出繪圖板，用防水筆標注出感應器的安裝坐標：“兩台egxkx5741，一台裝燈塔頂部，需要用膨脹螺絲固定在燈塔的鋼架上，另一台偽裝成氣象設備，得先拆了堤中段那個舊的風速儀——我帶了同型號的外殼，換上後不會引起懷疑。”
“我和小林去架監視器。”新田也浦接過小林遞來的設備清單，掃了一眼上麵的參數，“木田警部，你帶兩個人去查水下錨樁的位置，hfugjopb7098防撞索的一端必須固定在實心錨樁上，要是拴在空心樁上，潛航器一撞就斷。”
木田警部點頭，從後備廂拿出水下探測儀，遞給身邊的警員：“探測時注意避開那些扭曲的鋼筋，彆勾破探測儀的線纜——昨天審訊時新森浦說過，這附近的水下鋼筋有很多倒刺，是以前修堤時沒清理乾淨的。”
眾人立刻分頭行動，牧風翔子和高雲苗子留在堤頭，前者盯著加密終端上的3d地形模型，後者則調試感應器的同步係統。霧漸漸淡了些，陽光透過雲層灑下，在海麵上映出細碎的光點，卻照不進防波堤下方的陰影裡——那裡正是暗河支流彙入主航道的入口，也是潛航器最可能出現的地方。
“感應器的量子糾纏信號已經同步好了。”高雲苗子突然開口，光屏上跳出六個綠色的小點，沿著防波堤邊緣排列，“每隔五十米一個，正好覆蓋整個暗河口。隻要潛航器的引擎溫度超過15c，就會被捕捉到——就算它關掉引擎漂過來，乘員的體溫也會觸發警報。”
牧風翔子抬眼看向堤中段，小林鳳雪正站在燈塔的爬梯上，將egxkx5741監視器的基座往鋼架上固定。監視器的鏡頭呈銀灰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像一隻睜開的眼睛，緩緩轉向外海的方向。“燈塔上的監視器能覆蓋外海扇麵，”她低聲道，“但主航道的轉向處有個盲區——新田警部，你帶個人去航道浮標附近，裝一個臨時的信號中繼器，把盲區補上。”
新田也浦正蹲在堤邊檢查錨樁，聞言立刻應道：“好，我這就去。中繼器的信號範圍夠嗎？”
“夠。”高雲苗子接話，“中繼器的頻率和監視器一致，能把盲區的信號傳回指揮車——就算有船隻經過遮擋，也不會斷聯超過兩秒。”
時間一點點過去，霧完全散了的時候，已近上午十點。小林鳳雪終於從燈塔上下來，額頭上沾著汗水，卻沒來得及擦——她手裡拿著監視器的調試報告，快步走到牧風翔子麵前：“燈塔上的監視器調試好了，探測半徑4.8公裡，熱成像能區分船隻引擎和海洋生物的溫度差；堤中段的偽裝監視器也裝好了，外殼和舊風速儀一模一樣，除非近距離檢查，否則看不出差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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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木田警部也回來了，手裡的探測儀屏幕上顯示著三個紅色的錨樁標記：“找到三個實心錨樁，都在暗河口正下方，最適合固定防撞索。工程船已經到了，隨時可以開始架設。”
牧風翔子點頭，拿出對講機：“所有人回到堤頭集合，準備架設hfugjopb7098防撞索。”
十分鐘後所有人都聚集在堤頭，工程船在海麵上停穩，船上的重型絞盤開始轉動，一根直徑十五厘米的黑色纜繩從船尾緩緩放出，這就是hfugjopb7098防撞索，表麵纏繞著銀色的記憶金屬絲，在陽光下像一條蟄伏的蛇。
“防撞索的抗拉強度是500噸。”高雲苗子向眾人解釋，光屏上跳出防撞索的參數，“激活後會在0.5秒內上浮到水麵，高度正好能擋住潛航器的頂部——就算它想從水下鑽過去，索上的毫米波雷達也會觸發二次警報，我們可以遠程調整索的深度。”
新田也浦率先跳上工程船，幫著船員將防撞索的一端固定在錨樁上。纜繩沉入水中的瞬間，海麵上泛起一圈漣漪，很快又恢複平靜——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水下藏著一道致命的屏障。“另一端固定好了。”他對著對講機喊道，“絞盤的張力正常，沒有鬆動。”
牧風翔子站在堤邊，看著防撞索完全沉入水下，才轉頭對眾人道：“設備都架設好了，現在回指揮車商議攔截計劃——5月12號晚上十點動手，不能出任何差錯。”
指揮車就停在防波堤入口處，車廂裡的主屏幕已經亮起，上麵顯示著所有設備的實時狀態——綠色的信號點布滿整個防波堤周圍的海域，像一張張開的網。眾人圍著屏幕坐下，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卻壓不住緊繃的氣氛。
“計劃分三步。”牧風翔子率先開口，手指點在屏幕上的航道圖上，“第一步“驚蛇”，5月12號晚上十點，我們故意向“蛇毒”在新矢飛島港口的眼線泄露情報，說水警要突擊檢查“北森神星”號——泄露的渠道用之前鎖定的港口搬運工，他不知道我們武偵總局情報總組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隻會以為是偶然聽到的消息。”
木田警部皺了皺眉：“如果“蛇毒”不相信呢？他那麼謹慎，可能會認為這是陷阱。”
“他會信。”牧風翔子語氣肯定，“我們要泄露的情報裡，加一點“真實”的細節——比如檢查的時間丶帶隊的警員姓名，這些細節都是真的，隻是檢查的目標是假的。“蛇毒”會覺得這是我們的常規行動，不是針對他的陷阱。”
高雲苗子補充道：“我會在武偵總局頻道和警用頻道上連接並模擬通訊，讓眼線能截聽到——通訊內容要和泄露的情報一致，甚至可以加一點“抱怨”，說臨時加班檢查很麻煩，讓情報看起來更真實。”
“第二步“驅蛇”。”牧風翔子繼續說，手指移到屏幕上的舊工業水道和漁業航道，“新田警部，你調動水警科的力量，在這兩個地方搞“反偷渡演習”——要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但演習的布防要故意留個漏洞，比如漁業航道的東側沒有安排巡邏艇，正好讓“蛇毒”以為我們的警力都被調走了，暗河口是安全的。”
新田也浦點頭：“我明白，漏洞不能太明顯，要看起來像是“疏忽”——比如說是因為人手不夠，暫時抽調不開。這樣“蛇毒”才會放心從暗河口走。”
“第三步“捕蛇”。”牧風翔子的手指最終落在暗河口的位置，那裡正是防撞索和感應器的覆蓋範圍，“當“蛇毒”的潛航器從暗河口出來，感應器會立刻觸發警報，防撞索在0.5秒內激活，攔住潛航器的去路。同時egxkx5741監視器會鎖定潛航器的位置，我們的快艇從兩側包抄，一舉拿下。”
小林鳳雪突然開口，語氣冷硬：“如果潛航器自爆怎麼辦？新森浦說過，“蛇毒”的計劃裡有備用方案——萬一被攔截，可能會引爆潛航器裡的毒劑。”
“我們有應對措施。”高雲苗子立刻調出另一個屏幕，上麵是一種銀色的噴霧設備，“這是中和劑噴霧，我們的武偵快艇上都裝了。隻要潛航器有自爆的跡象，就立刻噴中和劑——能在十秒內中和神經毒劑的活性，就算引爆也不會造成擴散。”
牧風翔子看向眾人，目光堅定：“5月12號晚上九點五十，所有人到位。指揮車留在防波堤入口，高雲負責監控所有設備；小林和我在堤頭待命，隨時準備調整防撞索的參數；木田警部和新田警部分彆帶隊，在暗河口兩側的快艇上等著——一旦警報響起立刻包抄。”
她頓了頓，掃過每個人的臉：“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如果沒攔住潛航器，毒劑流入港口，新風町至少有二萬人會受影響。所以不能出任何差錯。”
車廂裡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明白這句話的重量。窗外的海風又起，吹得指揮車的窗戶微微作響，像是“蛇毒”的腳步聲，正在不遠處逼近。高雲苗子抬手看了一眼表，屏幕上的時間顯示為2561年5月11日上午十一點半——距離攔截行動，還有不到三十五個小時。
“我再去檢查一遍感應器的同步係統。”高雲苗子率先站起身，拿起便攜式操作台，“確保晚上不會出信號延遲。”
“我去看看防撞索的錨樁。”木田警部也跟著起身，“再加固一下，免得被洋流衝鬆。”
眾人陸續走出指揮車，陽光依舊明亮，卻照不進每個人心中的陰影——他們要麵對的，是一個比暗河更幽深丶比防波堤更堅固的對手。但此刻第三防波堤上的每一台設備丶每一道屏障，都已做好準備，等待著5月12號夜晚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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