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室內,氣氛凝重而專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懸掛著巨大的北境區域地圖,上麵已標注了許多已知和推測的佐道活動點,但大多模糊不清,如同蒙著一層濃霧。中央的長桌上,攤放著那張來自楊昊天的、寫滿混亂字符的皺巴巴紙團,旁邊散落著各種繪圖工具、密碼學典籍、以及韓宇卓之前提供的有限情報卷宗。
許楊的雙手包裹著厚厚的繃帶,行動不便,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死死鎖定在紙團上。荀雨靜立一旁,如同他延伸出去的手腳,根據他的指令,小心翼翼地用鑷子移動紙張,或用炭筆在旁邊的草稿紙上記錄下一個個可能的對應符號。
“首先,排除最簡單的位移密碼和替代密碼。”許楊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字符種類過多,且重複率低,不符合常見語言的頻率特征。看這些扭曲的符號…更像是一種基於特定規則的圖形編碼。”
他的目光掃過紙麵:“荀雨,注意這些看似隨意的墨點,它們的分布和大小…似乎有規律。將它們單獨標記出來,嘗試忽略文字,隻看這些點的位置。”
荀雨立刻照做,用細炭筆在透明莎草紙上精準地描下每一個墨點的位置。
“再看這些‘文字’,”許楊繼續道,語速不快,卻每個字都敲在關鍵處,“許多筆畫是斷裂的,或者強行轉折…這不像是書寫習慣,更像是有意為之。嘗試將每一個獨立的筆畫視為一個基本單元,而不是完整的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地圖室內隻剩下炭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以及許楊偶爾發出的、極其簡短的指令。
“第三行,那個類似‘山’字的符號,頂端多了一個不自然的勾…記錄這個異常。”
“左上角這個墨團,邊緣有刻意暈染的痕跡…測量它到紙張邊緣的距離。”
“注意所有向右下方傾斜的筆畫,統計角度…似乎集中在某個區間。”
許楊的大腦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算盤,將荀雨記錄下的所有零散信息——異常筆畫、墨點位置、傾斜角度、符號間距——不斷進行組合、比對、驗證、否定、再嘗試。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不對…這個思路不對…”他喃喃自語,第一次露出了些許挫敗感,“如果隻是平麵二維加密,複雜度不夠…北境地形…對了!地圖!”
他猛地抬頭,看向牆壁上那幅巨大的北境地圖:“荀雨!將我們剛剛標記了所有墨點位置的莎草紙,覆蓋到地圖上!以黑風坳為中心對齊!”
荀雨立刻照做。當那張布滿點的透明莎草紙覆蓋在地圖上時,奇跡出現了——大部分墨點,竟然精準地落在了北境幾個主要山脈的走向節點和河流交彙處!
“果然!”許楊精神一振,“墨點是地理坐標參照!那麼這些混亂的‘文字’…就不是指示地點,而是地點的屬性!”他的思維瞬間打開了新的通道。
“屬性…煉化…分舵…人數…布防…”他快速低語,目光再次回到原始紙團上,“這些扭曲的筆畫…看這個,像不像一個扭曲的丹爐?旁邊這個破碎的符號,是不是代表了‘生命’或‘魂魄’的某種異界寫法?還有這個…重複出現的鋸齒狀紋路,是不是象征‘守衛’或‘防禦’?”
他開始將那些破碎的符號與佐道可能進行的活動、以及韓宇卓情報中零散的詞彙進行強行關聯假設。
“嘗試構建一個對應表!”許楊語速加快,“假設這個扭曲丹爐符號代表‘煉化點’,這個鋸齒紋代表‘重兵布防’,這個類似人形的破碎符號代表‘人員數量’…旁邊的數字扭曲方式…看!是不是將數字倒寫,並且筆畫疊加了了一種簡單的旋轉?”
荀雨根據他的指令,飛速地在草稿紙上建立著臨時的符號含義對應表,並進行初步的轉譯。
過程極其繁瑣,充滿了試錯。無數次,轉譯出的句子前言不搭後語,如同夢囈。但許楊沒有絲毫氣餒,他不斷調整著對應規則,結合地理坐標,一點點地啃噬著這塊堅硬的骨頭。
“這裡…‘黑風坳東南七十裡,河穀交彙…煉化…主材…五萬…戒備…森嚴…元嬰坐鎮’…”許楊念出一段剛剛破譯出的碎片信息,目光銳利地看向荀雨,“查韓師姐之前提供的零星報告,是否有吻合地點?”
荀雨迅速翻閱卷宗:“有!三日前有巡邏隊報告該區域發現衝天怨氣與龐大靈力屏障,偵查小隊無法靠近,懷疑是核心區域!”
“驗證了一個點!”許楊眼中光芒更盛,“繼續!下一個坐標!‘北部…枯骨林…分舵…常駐…三千…暗哨體係…覆蓋五十裡…指揮樞紐’…”
破解的速度開始加快!一旦找到了正確的“鑰匙”——即那套結合了地理坐標、圖形象征、筆畫拆分和簡單數字加密的複雜規則——剩下的工作雖然依舊龐大,卻變成了按圖索驥!
許楊和荀雨完全沉浸在了這場智力風暴之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忘記了手上的傷痛。地圖室內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投在布滿符號和地圖的牆上,仿佛兩位正在解開命運紡線的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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