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龍都城南的巷道中,戰鬥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六武眾癱倒在地,個個麵色慘白,靈力耗儘,再無力反抗。伯言靜立原地,暗流龍影衣在夜風中輕輕飄動,方才與千乘一刀的激戰讓他消耗不小,但眼神依舊銳利。
墨寒星帶著一隊親衛營士兵快步趕來,見到現場情形,立即指揮手下將六武眾一一製住。這些士兵動作熟練,取出特製的鐐銬將六人雙手反剪在身後,那鐐銬上刻著壓製靈力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殿下,這些人要如何處置?”墨寒星躬身請示,目光掃過六武眾時帶著警惕。
伯言略一沉吟,道:“押上和風巨艦,嚴加看管。記住,不可怠慢,我要親自審問。”
墨寒星領命,示意士兵將六武眾押上早已備好的馬車。那馬車外觀普通,內裡卻布置了重重禁製,車廂四壁刻滿了壓製靈力的符文,一旦進入其中,任你修為再高也難以掙脫。
六武眾被推搡著上了馬車,矢一掙紮著回頭,死死盯著伯言:“龍伯言,你休想從我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伯言並不理會,隻是對墨寒星微微頷首。馬車緩緩啟動,在親衛營的護衛下向著雲夢澤方向駛去,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響。
另一邊,裴城帶著另一隊士兵進入張仲景的院落。院中一片狼藉,藥材散落一地,幾個藥爐倒在地上,爐中的藥渣灑得到處都是。濃重的藥味混合著血腥氣,令人作嘔。
“仔細搜查,任何紙張、藥瓶、器物,全部打包帶走,一件不留。”裴城吩咐道,目光在院中掃視,不放過任何角落。
士兵們立即行動起來,小心翼翼地收集著一切可能成為證據的物品。裴城親自進入裡屋,隻見桌案上堆滿了各種手稿和藥方,他仔細翻閱,發現其中不少記載著各種劇毒藥物的煉製方法。
“這個張仲景,當真是在研究些害人的東西。”裴城搖頭歎息,將手稿整齊地疊好,裝入特製的木箱中。
就在親衛營忙著搬運物品時,遠處巷道中,千乘一刀正艱難地前行。他每走一步都感到五臟六腑如同被重錘擊打,七星凝空劍的重力疊加效果在他體內持續發作,疼痛呈指數級增長。他強忍著劇痛,額頭上冷汗涔涔,嘴唇咬得發白。
“這到底是什麼劍法......”千乘一刀扶著牆壁,大口喘著粗氣,體內原本因修煉絕情斬魄訣而產生的舊傷也在此時爆發,兩股痛楚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暈厥。
他抬眼望去,雲夢澤皇子府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府外的禁軍仍在巡邏,說明李忠賢應該還在府中。他必須儘快將張仲景處行動失敗的消息告知李忠賢,但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
“一刀!慢點跑!小心摔著!”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腦海中響起。
“小師弟!快來!師姐給你留了最大的那塊靈獸肉!”又一個爽朗的笑聲。
“臭小子!今天功課又沒做完?看為師不打你手心!…唉,罷了罷了,先吃飯,吃完飯為師陪你一起練。”嚴厲中帶著慈祥的聲音接踵而至。
這些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衝擊著他刻意塵封的心扉。那是一個小小的宗門,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師兄師姐們吵吵嚷嚷,師尊表麵嚴厲卻心腸最軟...他隻是一個被撿回去的孤兒,資質愚鈍,是宗門裡最不起眼的弟子,可那裡有他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然而美好的回憶轉瞬即逝,畫麵驟然變得血紅!
恐怖的威壓降臨,一個看不清麵目的黑影如同魔神般闖入宗門!師尊吐血倒飛!師兄師姐們奮力抵抗,卻一個個重傷倒地...
滿身是血的師尊死死抓著他的肩膀,眼神絕望而瘋狂,將一門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玉簡塞入他手中:“一刀!宗門…就靠你了!練它!隻有練成《絕情斬魄訣》…才能…才能…”
那玉簡上的功法如同惡魔的低語:斬斷情絲,絕滅摯愛,納至親修為於己身,方可速成無敵之力…
七歲的他,握著冰冷的刀,站在那些重傷的、對他最好的師兄師姐麵前…他們眼中充滿了恐懼、不解和哀求…
刀光落下…溫暖的血濺在他臉上…磅礴卻冰冷的修為瘋狂湧入他幼小的身體…
千乘一刀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耳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殿下,這裡有個人倒下了!”
“這家夥好像之前和伯言在廟會上見到過...這把刀...你們退下,我來...”
伯言蹲下身,仔細查看千乘一刀的狀況,發現他體內兩股力量正在激烈衝突,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難保。
“帶他回去。”伯言對身後的士兵吩咐道。
與此同時,在和風巨艦上,伯言仔細翻閱著從張仲景住處搜來的資料。越看越是心驚,這些研究筆記中記載的都是些陰毒的藥物,其中就有那種定時發作的毒藥,服下後無法解除,隻能定期服用緩解劑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