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塔疊加,一守一淨,竟暫時在關牆前形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屍潮的攻勢被有效遏製,城牆上的守軍壓力大減,終於得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光罩之外,喪屍依舊嘶吼湧動,卻難以越雷池半步;光罩之內,士兵們抓緊這短暫的空隙,搬運傷員,修補工事,每個人的臉上都混雜著疲憊與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太好了!”鐘淩羽看著這神奇的一幕,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但眼中的憂色未減。她知道,這光芒構成的壁壘絕非永恒。
她立刻轉身,對身後的副官下達一連串急促而清晰的命令:“快!立刻派出三隊最快的信使,一隊前往龍都,向留守的十重臣求援,稟明此地危局;一隊前往北境各處哨所,召集所有能動的兵馬和修士;最後一隊,想辦法繞路,去尋找陛下在大西國北境的大軍!告訴他們,鐘家三關危在旦夕,隕龍城已陷,急需援軍...希望他們還在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龍帝主力遠在大西國北境,能否及時回援,猶未可知。
“是,旗主!”副官領命,匆匆而去。
鐘淩羽又看向自己的屬下:“老八,關內物資清點與補充就交給你了!箭矢、滾木、礌石、火油、傷藥,所有守城器械,能修則修,能造則造!動員所有還能動的工匠和民夫,日夜不停!糧食也要統一調配,確保不會短缺。”
下屬麵色凝重地點頭:“下官明白,這就去辦!”他深深看了一眼城外那黑壓壓的、被雙塔暫時阻擋的屍潮,轉身快步走下城牆,組織人手去了。
……
臨時指揮所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伯言、朱雲凡、小喬、夢璿、許楊五人圍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旁,桌麵上攤開著那張簡陋的隕龍城地圖。油燈的光芒搖曳,映照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臉。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稍微喘口氣了。”許楊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伯言。
“伯言,你之前提到,你們是被璿璣時戒拉回了過去。那麼,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世界是如何毀滅的?”
許楊靠在輪椅上,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夢璿連忙遞過一杯溫水,他微微搖頭示意不用。喘息稍定。
伯言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帶著殘留的驚悸,緩緩說道:“我所知的,也並非完整的圖景。具體如何發生的,我也不知道。”
他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描述那難以言喻的恐怖,“和風巨艦的爆炸,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毀滅,是大地岩漿的出現,徹底毀掉了正常的地脈。喪屍隻是一個重要的因素,處理不好就可能隨時迎來被喪屍毀掉的世界。”
他看向夢璿,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曾經感染夢璿的那些靈樞納米蟲,這些東西被龍血盟弟子所收集,放置在隕龍城的臨時研究場所。加上大西國近衛將軍王楓茲這個精神病,布置了炸藥,讓幾個喪屍樣本逃出。那些龍威宮弟子太輕敵了,感染就成為了修士喪屍……”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隕龍城在極短時間內就變成了一座真正的死域和兵工廠。喪屍的數量不是百萬,可能是數百萬,甚至更多,而且其中出現了大量擁有堪比煉氣肉身實力的神策軍喪屍,甚至個彆擁有築基實力的存在。”
小喬倒吸一口涼氣:“神策軍這麼多人,再加百姓百來萬人,那還怎麼打?我們四個可打不過。”
許楊接過話頭,他的分析總是帶著一種冰冷的理性:“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似乎某些個體似乎具備某種……學習進化能力。它能根據我們的抵抗方式,不斷調整喪屍的形態和能力。我們的陣法、法寶、戰術,往往在幾次交鋒後就會失效。龍帝陛下又失蹤,下落不明,而且龍血盟的出口也被冰封在大西國皇宮;還有以及隱藏在暗處的佐道高手,也是獨木難支。最終……防線全麵崩潰,生靈塗炭,我們如果抵抗不了,龍都也最終會燃起熊熊烈焰……整個七國,恐怕都難以幸免。”
指揮所內一片死寂。許楊描述的末日圖景,讓每個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有一點好,李忠賢和他的兒子龍斌、不,是李斌;還有她那混進皇宮的黃妃黃小麗;他們還沒有造反,但是我們調來了神策軍,他們一定會馬上造反的。”伯言沉聲道,他想起了之前李忠賢與混賬太醫的勾結,以及那場拙劣的陷害。
“等下,”伯言突然臉色一變,“我們也必須通知淩羽,讓她不要向龍都求援!不然,那個未來,恐怕就會一步步實現!我嶽父喬玄子還有其他的重臣,墨寒星、裴城、小寧還要無數無辜的人,都會死在那裡,挾持我母親和奶奶,夢璿那個時候就會挺身而出,小喬也會受到重傷。”他的語氣急促,帶著一種試圖扭轉命運的焦灼。
“所謂控製時間節點嗎?沒有一就沒有二。”許楊喃喃道,似乎在思考其中的邏輯,“我有理由懷疑,龍帝遷移總部的計劃,李忠賢很可能利用其內侍總管的身份,提前泄露給了佐道。甚至,協助佐道配合王楓茲那幫人在四處布置炸藥,他臨時招募過火門,這種威力巨大的東西,龍都之前除了我,沒有人會配置。他的目的,或許是借佐道之手攪亂局勢,甚至是……弑君篡位?畢竟,若天下大亂,他和他背後可能存在的勢力,才有機會火中取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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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閹狗!”小喬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木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在過去的時間線,許楊曾經說過,不能去大西國皇宮。”朱雲凡忽然開口,他看向伯言,眼神堅定,“我覺得,不能去大西國皇宮,去了就又會重複末日的悲劇了。”他始終記得許楊那個模糊的警告。
伯言抬起手,露出手指上那枚璿璣時戒,他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不能去大西國皇宮...但是龍血盟的十二分掌門都在那裡,大部分弟子都在那裡,我們四個人打百萬喪屍還有背後的佐道,根本不可行,那隻是坐以待斃罷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煩躁,似乎在與某種既定的命運抗爭。
許楊看著伯言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眾人,眼中閃過一絲更深的困惑,甚至是一絲悲觀的明悟:“所謂的時間循環,我的理解,正是因為你們無法改變結局,所以才會在四十年後的我召喚回去,按照你們所說拯救了那個末日之後,再被我召喚回來。恕我直言,我們可能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那個末日,如果可以打破循環,那也就不存在你們穿越時間這個事情了。”
他的聲音虛弱,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
伯言凝神思索,腦海中閃過所有線索……卻無法將它們與“結局”聯係起來。他最終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不甘:“你的意思是,我們根本無法改變未來的進度?”
夢璿輕聲道,她的聲音空靈而帶著一絲宿命感:“或許時機未到,又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無論如何,”伯言猛地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城外那被雙塔光芒阻擋的屍山血海上,“我們已經知道了末日的一部分真相,知道了敵人是誰,知道了必須摧毀的目標。許楊付出了巨大代價為我們爭取到的這次機會,我們絕不能浪費!”
他看向朱雲凡:“雲凡,雙塔能支撐多久?”
朱雲凡估算了一下,臉色凝重:“混元神光塔消耗的是我對佛家法力的理解和自身靈力,冉光寶塔則主要吸收邪氣反哺自身,消耗相對較小。但維持如此大範圍的結界,對我的負擔極重。以我目前的修為,最多……七天。七天之後,我必須收回雙塔調息,否則根基受損。”
“七天……”伯言重複了一遍,眼神銳利起來,“這七天,是淩羽組織防禦、補充物資的機會,也是我們決定戰略方向和尋找解決方案的最後時間!”他看向許楊,“許楊,我需要你儘可能分析喪屍的行為模式,你再仔細回憶一下大西國皇宮的事情經過,任何細節都可能關鍵。我們需要找到破局的關鍵!”
許楊鄭重點頭:“我會儘力。”他看著伯言,心中微動。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次伯言好像和上次大西國北境分開的時候不一樣了。之前的他,雖然也果決,但更像是一個從諫如流的領導者,善於聽取意見。而現在的他,眼神中多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更像是一個主動出擊、布局落子的棋手,甚至帶著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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