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停了足足十幾息的時間,陸雲才再次開口,這次他換了一種緩和的口氣分析道:
“就算他還活著,可黑暗之林這麼大,土匪成群,險地無數。你就這樣一個人大海撈針也不是辦法。”
“要找到何年何月才是個頭?”
這句話,實實在在地說到了楊婉兒的心坎裡。她這兩日的迷茫、無助和疲憊,仿佛被瞬間勾起。
她低下頭,沉默不語,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倔強地反駁,但也沒有點頭同意。
隻是那雙緊握著的手,顯露出內心的掙紮。
必須將她勸走,陸雲見楊婉兒態度不再那麼堅決,改用一種仗義相助的口吻道:
“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夫君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征。我林中的朋友多,消息還算靈通,或許能幫上你。”
楊婉兒聞言,眼中終於綻放出一抹亮光,一直緊繃的肩膀也瞬間放鬆了許多:
“真的嗎?你……你真的願意幫我?”
“當然,相逢即是有緣。”陸雲點點頭,語氣篤定。
“他叫林默!”楊婉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聲音裡帶著期盼:
“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黑暗斷崖附近,然後……就失蹤了。”
“林默……黑暗斷崖……”陸雲故作沉吟地重複了一遍,仿佛在認真記下這些信息,然後一拍手:
“好,我記下了。一有消息,我讓人傳信給你。現在,你總可以放心回家了吧?”
然而,真到了要分彆的關頭,楊婉兒臉上又露出一絲猶豫。
她看著陸雲,眼神複雜,終於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她心頭許久的問題:
“可是……我已經發現了你的行蹤,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就這樣放我走,難道……難道就不怕我將你的行蹤報給移花神殿?”
陸雲聞言,卻是灑脫地一笑,“你不會出賣我!”那笑容裡帶著絕對的自信。
看著楊婉兒不解的眼神,他又一陣尷尬,搖了搖頭,故作解釋的道:
“你若出賣我,無論成敗,我保證,青冥城楊家從此將永無寧日。”
看著楊婉兒臉色煞白,他也知道自己的話又說重了。他頓了頓,眼神柔和了幾分:
“再說了,我陸雲若是那麼容易被抓住,移花神殿又何須發布懸賞令,搞得如此興師動眾,大費周章?”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那份從容與強大氣場,讓楊婉兒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
回青冥城的路出奇的順利。即使遇到幾個土匪,看到楊婉兒的修為,也都立刻識趣地縮回黑暗之中,不敢有任何妄動。
直到青冥城的輪廓在暮色中清晰可見,陸雲才停下了腳步。
“就送到這裡吧,前方已安全。”他淡淡說道。
楊婉兒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最終隻輕聲道了一句:“多謝……保重。”
說完,便轉身施展身法,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衣袂飄飛,很快融入了蒼茫的暮色裡。
陸雲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心中不由地泛起一絲複雜的苦笑:
“傻丫頭,你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隻可惜,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