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雲的驚惶相反,四周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讚歎。
“這就是那位醫學奇才錢公子?”
後排的粉裙少女甚至誇張到站起來張望,“聽聞他三歲便能辨百草,七歲獨創一門靈灸之法。”
身旁黃衣女子附和道:“何止!去年秘境現世的《青囊殘卷》,多少老前輩都參悟不透,偏偏他半月就解開了其中的奧秘。”
幾個醫修世家的小姐,正旁竊竊私語。
梳著雙環髻的少女臉頰緋紅:“一會兒一定要好好表現,若能提出新穎的觀點,被錢公子多看一眼……”
她的話未說完,就被同伴輕輕推了一下:
“醒醒吧!這等顯赫大家族的嫡子,婚事早被各大神殿、宗門惦記上了,怎會輪到我們?”
陸雲無意間轉頭,卻見楊婉兒垂眸抿唇,耳尖泛著紅暈,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身邊,一位藥師打扮的中年漢子撫著胡須,感慨道:
“是啊,聽說此人的悟性還極強,在醫學,靈草領域絲毫不弱於其父親。”
另一位也感慨道:“沒想到錢家的少主都來了,可謂真是給足了樂家麵子!”
他身旁一位穿著青色長衫的同伴聞言,連連點頭,壓低聲音接話道:
“此次錢少主親自前來,這恐怕也是樂家的最後希望了吧?如果錢公子都沒辦法,那就真沒辦法了!”
他說完,還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引得周圍幾人也都跟著麵露凝重之色,紛紛點頭附和。
大殿內沉香嫋嫋,待最後幾位賓客落座,樂信緩步走至中央高台。
他身形挺拔如鬆,眉宇間卻寫滿了擔憂:
“諸位道友、前輩,”樂信拱手環視,“樂某在此謝過各位為小女之事費心。”
他的目光掃過台下眾人,在錢家少主與幾大神殿長老身上略有停留,隨即收回:
“請各位依序上前,以神識感知小女病情,稍後再議診治之策。”
他頓了頓,喉結微動,聲音低沉了幾分:“無論……無論結果如何,樂家都感念諸位之情,絕不會有半分怪罪。”
話音落下,殿側珠簾輕響,八名素衣侍女抬著一副精致的雲紋軟榻緩緩而出。
軟榻之上,樂琪靜靜臥著,身上是一件一塵不染的白色紗衣,墨色長發如雲鋪散,麵容安詳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
隻是那肌膚蒼白如雪,不見半分血色,仿佛是一尊精心雕琢卻失了魂靈的玉像。
陸雲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目光牢牢鎖定在樂仙子身上,身軀忍不的微微顫抖。
近兩年未見,昔日笑靨如花的少女,如今卻了無生機地躺在那裡。若非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幾乎與逝者無異。
而這一切,他自己也是“元凶”之一。
她若沒有把還魂石給自己,倘若自己沒有捏碎她的還魂石,隻怕她現在依舊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樂仙子。
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這般模樣,陸雲眼眶不受控製地泛起潮紅。
黃家齊長老第一個起身,步伐沉穩地走上高台。
他枯瘦的手指並未觸及樂琪,隻懸於其額前寸許,閉目凝神,一股陰冷的神識之力彌漫開來。
片刻後,他收回手,麵無表情地走下台,渾濁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錢家少主錢良鬆緊隨其後,當神識探入樂琪體內時,他的唇角驟然抿緊,眉頭微蹙,旋即鬆開,一言不發的坐回第一排。
胡大彪第三個上台。他的探查方式更為直接,蒲扇般的大手虛按在樂琪上方,濃眉緊緊擰成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