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越過,望向遠處。
那裡是‘伽羅’曾經誓死守護的地方。
而現在——
‘伽羅’的軍靴重重踏過邊境線,枯草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你要去哪?”他緊緊抱著機械身軀,像是要把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揉進這個擁抱裡。
“回家…”
“好。”‘伽羅’立刻拉起他的手,轉身就要往來時方向走,“我們回家。”
但‘小心’掙脫了他的手,搖搖晃晃地朝相反方向走去。
向著荒原深處。
向著那片被列為禁區的廢墟。
地上留下一串泛著藍光的腳印。
“那裡不是...”他聲音越來越輕,“我的家不在那裡。”
‘伽羅’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
最終,邁步跟上。
他在主城和‘小心’之間,做出了選擇。
這也意味著,他再也回不去。
軍裝外套在風中獵獵作響,胸口的位置空蕩蕩的——
那裡本該彆著象征榮耀的軍徽。
而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他隻是一個為機械生命放棄一切的瘋子。
但他不後悔。
永遠不會。
“慢點走。”
‘伽羅’脫下殘破的軍裝外套,裹住‘小心’不斷滲漏能量的身軀。
布料很快被染成藍色,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
“為什麼...要跟來?”
‘小心’的聲音帶著機械特有的電流雜音。
‘伽羅’腳步頓了頓,卻沒停下。
“因為你說要回家。”夜風卷起他散亂的長發。
‘小心’的機械眼閃爍了幾下,能量液從破損的關節不斷滲出。
“...這種行為被定義為‘愚蠢’。”
“那就當我是個蠢貨吧。”‘伽羅’突然笑了,那是從未見過的笑容。
沒有軍人式的克製,沒有任務中的緊繃,隻是一個簡單的、屬於人類的笑容。
‘伽羅’仔細地幫‘小心’係緊外套,然後蹲下身:“上來,我背你走。”
‘小心’的處理器出現延遲。
這個指令不符合任何邏輯。
但當他伏上那個溫暖的背脊時,機械心臟的某個模塊突然產生異常脈衝。
像是人類的心跳。
‘伽羅’背著‘小心’在荒原上艱難前行。
‘小心’的能量液不斷滲出,在‘伽羅’背上暈開一片冰涼的藍。
待他們走遠,躲在陰影處的伽羅走出來。
白貓再次出現在麵前,“要去看看嗎?”
“看什麼?”伽羅低聲問,目光仍追隨著遠處的兩人。
“真相。”白貓目光突然變得幽深。
‘伽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中,背上的‘小心’輕得像片羽毛。
“為什麼...要給自己定義為蠢貨?”‘小心’聲音突然響起。
“伽羅’腳步頓了頓,軍靴陷在泥裡。
“做了很多蠢事。”他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很遠地方傳來。
夜風吹過枯黃的蘆葦,發出沙沙的哀鳴。
“...什麼蠢事?”
“很多年前我奉命殺了一個人。”‘伽羅’抬頭望向遠處模糊的山影,“那人很普通,戴著一副圓眼鏡,實驗室的白大褂上還沾著咖啡漬。我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殺他。”
“他是誰?”
“不知道。”‘伽羅’苦笑,“命令就是命令,不需要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