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是第一個到的。
接著是伽羅。
最後便是阿索。
“琳,你的那條簡訊是什麼意思?阿卡斯他……真的去做了記憶清除?”這個消息太過駭人,讓阿索一時難以消化。
“就那個意思。”琳的語氣帶著一種事已至此的平靜,她環視在場幾人,目光最終落在凱撒身上,“既然阿卡斯自己選擇記憶清除,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翻篇吧。”
她頓了頓,聲音放緩,“這對大家都好。”
這句話落下,實驗室裡陷入一片沉寂。
伽羅和阿索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始終一言不發的凱撒。
是他那份情感,將阿卡斯逼到這一步。
過去許久,久到他們幾乎以為他不會開口時,凱撒應了一聲。
“……好。”
他同意了。
同意將那十六天,將他那些未曾宣之於口便已夭折的心意,將那個混亂的清晨和那個帶著絕望意味的吻……將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阿卡斯的選擇,一同埋葬。
琳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同情,也有如釋重負。
“既然如此,以後在阿卡斯麵前,不要提起任何與那十六天相關的事情。讓他……就這樣吧。”
凱撒猛地轉身,大步離開實驗室。
實驗室裡剩下的三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一場洶湧的情感風暴,最終以一方徹底遺忘、另一方被迫同意“翻篇”的方式,倉促地落下帷幕。
表麵上的平靜回歸了,但每個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地改變。
伽羅和阿索對視一眼。
“沒什麼事,我們也走了。”阿索率先開口。
伽羅點了點頭。
“嗯。”琳應了一聲,目送他們離開。
當實驗室隻剩下她一人時,立刻拿起那個盒子和信,徑直返回自己住所。
關上門,隔絕外界。
拆開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裡麵並沒有什麼昂貴的寶物,隻有一個陳舊、甚至有些破損的布製小玩偶。
玩偶樣式很古老,顏色已經褪去不少,一條手臂幾乎要掉下來,顯然是經過粗暴的撕扯。
她認得這個玩偶。
這是她和璃童年時唯一共有的、也是爭奪得最厲害的玩具。
她們都想要這個玩偶,在一次激烈的爭搶中,玩偶被她們生生扯壞了。
這件事,成了她們之間一道細微卻持久的裂痕。
爭奪同一件東西,最終卻隻導致共同的失去和破損。
璃為什麼要把這個給她?
是在暗示什麼?
她又拆開那封信。
信封裡,隻有一張空白的、什麼字都沒有的白紙。
空白的信紙?
琳愣住了,她反複檢查信紙的正反麵,甚至對著燈光查看是否有隱藏的字跡,但什麼都沒有。
就是一張純粹的白紙。
一個象征著她們破裂童年的破損玩偶。
一張空無一字的空白信紙。
琳坐在椅子上,反複思索著這兩樣東西組合在一起的含義。
璃絕不會無緣無故,將這兩樣看似毫無價值的東西轉交給她。
“破損的玩偶……空白的信紙……”
琳喃喃自語,指尖劃過玩偶開裂的手臂。
突然,一個幾乎被遺忘的細節閃過她的腦海!
那是她們很小的時候,為傳遞不想被父母發現的悄悄話,璃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一種小把戲。
用特殊的、遇水才能顯影的材質書寫。
寫下的字跡在乾燥後完全隱形,隻有將紙平鋪在水麵上,字跡才會緩緩浮現。
難道……
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拿著那張空白的信紙,快步走進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