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德裡星的住所內，琳猛地打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了一句：“肯定又是我姐在念叨我。”
將洗漱池裡用來顯影的水放掉，清洗雙手，走到客廳，躺到沙發上。
閉上眼，霍恩病逝的消息像一團亂麻，糾纏在她腦海裡，理不出頭緒。
正當她望著天花板發呆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茶幾。
上麵散落著她這幾天查閱的白板資料和各種打印出來的文獻圖紙。
注意力瞬間被轉移過去。
上次和伽羅提到的阿爾特拉文明遺跡一事，她一直沒有放下。
隻是這麼多天過去，查閱無數古籍和星際數據庫，進展依舊微乎其微。
有關這個文明的記載實在太少了。
琳坐起身，拿起一塊畫滿符號和時間線的白板。
但有一個發現讓她格外在意。
阿爾特拉文明的毀滅正是湮滅時代開端。
“頭疼……”琳放下白板，揉發脹的太陽穴。
她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同樣感覺一個頭兩個大的還有伽羅。
伽羅從琳的實驗室離開後，去買些日常用品和食物。
把零食水果放在茶幾上後，他便提著東西走進廚房。
卡厄斯從耳飾裡出來，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
掃過伽羅剛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和零食，語氣裡帶著嫌棄：“你怎麼翻來覆去就隻知道買這幾樣？你味覺係統難道不會感到厭倦嗎？”
伽羅將牛奶放進冷藏櫃，頭也沒回，語氣平淡：“這又不是給你吃的。”
卡厄斯嗤笑一聲，伸手就從果盤裡拿起一個色澤橙黃的橘子，剝起皮來：“我好歹救過你，吃你點東西又怎麼了？”
它很快將橘子剝好。
但並沒有自己吃，而是遞給安靜坐在沙發另一端的少年。
少年一直低垂著頭。
伽羅放好東西，走出廚房來到客廳。
他看到令他震驚的景象。
沙發上，原本應該是一團模糊能量體的卡厄斯，此刻卻呈現出一個清晰無比的人形。
那是一個麵容極其俊朗的男人形象，黑發黑眸，五官深邃，膚色略顯蒼白，卻絲毫不減其迫人的存在感。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
“你……有人形？”伽羅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愕。
他一直以為卡厄斯就是那種混沌能量集合體，從未想過它竟然能呈現出如此具象化、甚至堪稱完美的人類形態。
卡厄斯聞言，將拿著橘子的手收回，“很奇怪嗎？”
它的聲音也比以往更加清晰，帶著一種獨特的磁性。
“在漫長到無聊的生命裡，總得找點樂子。體驗一下你們這種渺小生物的形態和生活方式，也算是其中之一。這個形象……嗯，是很多個星際標準年前，在一個還挺有趣的文明裡用的，感覺還不錯，就偶爾拿出來用用。”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化身人形就像換件衣服一樣簡單。
伽羅眉頭微蹙，帶著審視打量著卡厄斯。
“你之前為什麼從不以這個形態出現？”
“沒必要。”卡厄斯聳聳肩，又拿起一個橘子，熟練地剝著皮，“那形態更自在，而且……嚇唬你們的時候也比較有氣勢，不是嗎？”
它將新剝好的橘子再次遞給一直安靜看著它的少年。
少年接過，學著它的樣子吃著。
“你似乎對他格外關注？”伽羅的目光在卡厄斯與少年之間流轉，語氣帶著審視。
卡厄斯聞言，坐直身軀，原本慵懶的神情收斂幾分。
黑眸轉向伽羅。
“錯了。”它糾正道，聲音低沉而清晰，“我感興趣的，是你們……你們兩個。”
“我們？”
“看到現在的你們，讓我依稀想起……一段頗為有趣的往事。”卡厄斯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
“有趣的往事？”伽羅的預感告訴自己，這絕不會是什麼輕鬆的故事。
“大約在數萬年前的某個紀元……那時與現在並無二致。”
“在那個時代，你依然是阿德裡的上將伽羅。而那時的你，遇見了一個刺客……一個改變你命運軌跡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