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伽羅隻要一有空閒，便會教少年各種日常用語和常識。
令他驚奇的是，少年的學習能力堪稱恐怖。
許多詞彙和句子結構隻需講解一遍，他就能準確記住，幾乎是過目不忘。
僅僅三天過去，少年在語言表達上已與常人基本無異。
隻是在涉及更抽象的概念，尤其是情感認知時，他仍會困惑。
看著少年那雙缺乏情緒波瀾的眼睛，伽羅忽然很想知道，在對方如今飛速成長的認知裡，對情感的理解究竟還留存多少。
他想起一個或許能提供答案的家夥。
“卡厄斯。”伽羅對著空氣喚出這個名字。
等待片刻，周圍沒有任何異樣。
“卡厄斯？”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聲，耳飾安靜如常。
就在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喊第三聲時。
沙發上方的空間一陣扭曲，一個身影帶著肉眼可見的低氣壓驟然顯現。
正是卡厄斯。
它依舊維持著那副俊美的人類形態，但此刻臉色黑沉。
“叫你大爺呢！老子他媽正在睡覺！”它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裡充滿被打擾的暴躁和起床氣。
伽羅被吼得耳膜嗡嗡作響，但無視了卡厄斯的怒火，指著少年，問出自己的問題：“你能看出來，他現在對情感的認知還有多少嗎？”
卡厄斯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它指著伽羅，手指都在發抖：“當我許願機呢？！吵醒我就為了問這種屁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這房子拆了！”
但暴躁歸暴躁，他還是依言走到少年麵前。
少年安靜地坐著，對於卡厄斯的突然出現沒任何反應。
卡厄斯俯下身，仔細端詳少年的眼睛，在透視他靈魂底色。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直起身。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它轉向伽羅，語氣平淡，“你想先聽哪一個？”
“好消息。”
“好消息是。”卡厄斯的嘴角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他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感受到心痛和心理意義上的痛苦。”
伽羅眉頭擰緊。
這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好消息。
“那麼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他幾乎已經失去對所有情感的感知能力。”
“喜悅、愛戀、憤怒、悲傷……所有能稱之為情感的東西，在他這裡，都變成一片虛無。”
“他成了一個……感知不到情感的‘空殼’。”
卡厄斯看著伽羅變得難看的臉色，似乎覺得很有趣。
它坐在沙發上，翹起腿，語氣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涼薄：“怎麼？這不是挺好嗎？無憂無慮，無悲無喜。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境界’。”
“無憂無慮？無悲無喜？”伽羅重複著這兩個詞，“這算什麼‘好’？沒有喜悅，沒有愛，甚至沒有憤怒和悲傷……那還算是活著嗎？”
卡厄斯嗤笑一聲，眸中滿是玩味，“他保留生存的本能和高級的認知學習能力，卻剝離所有會帶來‘麻煩’的情感。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一種進化。”
它歪著頭，欣賞著伽羅臉上痛苦和掙紮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戲劇。
“你看，他不會再因為失去而痛苦，不會因為背叛而憤怒，不會因為求不得而悲傷。這難道不是一種終極的自由？”
“這不是自由！”伽羅幾乎是低吼出來，“這是剝奪！是最殘忍的剝奪！”
“剝奪？”卡厄斯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低笑起來，“伽羅，你還是這麼天真。情感才是最大的枷鎖和痛苦的源泉。”
“我活這麼久，見過太多被情感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靈魂。他現在這樣，不知道比他們幸運多少倍。”
伽羅看著卡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