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如今日之事,雖是奉國成立以來最大危機,但決策已定,剩下要做的無非就是戰前動員了。
火藥密封,武器出庫,工部召集工匠,修繕鎧甲
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條。
次日,錢斌赴任。
本來李徹是想再過一段時間,等錢斌將戶部的事務全部交割完畢,再讓他去高麗赴任的。
但如今時不我待,高麗的穩定很重要,需要一個重要級人物坐鎮。
錢斌出行,李徹親自相送,本來隻說好送到城門口,但李徹心有不舍,隻說再送一裡。
又走出一裡,李徹仍是麵露不舍,言說再送三裡。
就這樣,直至朝陽城外十裡,錢斌說什麼都不讓再送了,開口勸說道
“殿下,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況且今大戰在即,殿下政務繁重,怎可把時間都耽誤在老朽身上?”
李徹歎息道“卻是本王無能,錢師一大把年齡了,本該在朝陽城享清福。如今還要勞累您長途跋涉,去高麗那窮鄉僻壤之地”
錢斌笑著搖頭打斷“殿下切莫如此說,老夫出仕幾十年,卻是半生渾渾噩噩、一事無成。跟著殿下出關這一年,做的實事比上半輩子加起來都多,老夫死而無憾矣。”
李徹沉默不言,隻是哀歎不已。
身後隨行官吏不作聲,心中卻道‘殿下如此尊師重道、重情重義,怪不得身旁有那麼多人生死相隨。’
“時間不早了,老夫也該去了,殿下可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李徹思忖片刻,正色道“錢師辦事穩重,計無遺策,本王卻是放心的。”
“唯高麗守將王虎,雖有為將之才,但卻無統軍之經驗,勇猛有餘而智謀不足,遇大事恐其衝動。高麗雖小,乾係甚重,倘其有失,吾大軍皆險矣。”
“本王素知錢師謹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錢師當告知王虎,千萬小心謹守城池,切不可主動出擊,下寨必當要道之處,使賊兵急切不能偷過。凡事錢師與他商議而行,不可輕行險著。”
錢斌麵露凝重之色“殿下所言,老臣字字銘記於心!”
“也罷,路途遙遠,還請錢師慢行。”
見李徹眼眶微紅,句句情真意切,錢斌也是心中動容。
顫顫巍巍地彎腰下拜,李徹慌忙去扶。
“老臣去矣,殿下保重。”
“錢師保重。”
錢斌揮淚告彆,李徹騎馬立於林畔,目送錢斌遠去。
看著看著,錢斌的背影突然被一片樹林擋住。
李徹頓時咬牙切齒,對身旁的曲近山道“你明日叫人,把這片樹林全砍光!”
曲近山一臉疑惑“殿下,這是為何?”
“它使我看不清錢師的背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曲近山聞言一怔。
一眾隨行官員也是側目看向遠處,心中動容不已。
可惜秋白不在此地,不然他肯定暗自吐槽,自家殿下忽悠人的話術總算是變了。
。。。。。。
錢斌出發的第三天,張氾使團也出發了。
此番使團的儀仗規格,和去高麗那次相比更加豪華,光是從行者便有數百人之眾。
其中半數為奉軍精銳士卒,半數為通曉靺鞨語的隨從,皆是禮部精挑細選出來的。
此番出使九死一生,奉國朝堂文武敬重張氾忠心,大多前來相送。
百官將使團送到門口,卻不見李徹身影。
眾人麵麵相覷,嘴上雖什麼都沒說,但心中卻是疑惑不解。
以自家殿下重情重義的秉性,怎麼可能不來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