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慶望向遠處隨風搖擺的麥穗,燃燒的身軀在不斷重組自愈,將剛剛差點殺死他的致命傷轉移到身軀的其他部位,並有火焰重新填補。
同時,他也在尋找襲擊者的位置。
剛剛掀翻他腦殼的是來自風神的力量,最近這些日子裡似乎因為他們和聯邦展開了密切的合作,並想要完全控製住整個南聯邦,引起了自由神隻的不滿。
神隻內部的戰爭就這麼開始了。
而他作為火神的選民,自然會遭到風神信徒的暗殺,對麵這家夥在最近半個月裡已經殺死了許多火神信徒,困擾了他們很長時間。
這才是他今天故意出現,故意漏出破綻的真正原因。
如果不是早有準備,剛剛那招就已經成功殺死他了。
任安慶將雙手搭在身旁麥子,火焰瞬間就吞噬了周圍的莊稼,並且開始以某種規律在麥田裡迅速移動,劃出了數道漂亮的弧線,朝著四麵八方進發。
看著眼前的景象,肖烈和肖螢都呆在了原地,,但肖烈很快就強迫自己壓製住了心中的恐慌,望向同樣滿臉擔心地凝望自己的妹妹。
烈焰像是深淵般將他們隔在兩側。
“跑。”他用唇語說道。
他們幾乎同時邁開了酸痛的雙腿,對求生的渴望壓過來深入骨髓的勞累,堅定的意誌拖著沉重的身軀朝著同個方向跑去。
烈火像是浪花般拍打,倒映出他們的影子就像是搖曳的海草。
抬腿,落下,抬腿,落下。
肖烈每跑幾步,就會側目看向火浪對麵的妹妹,而當他看過去的時候也總是能跟肖螢的眼神對視,這種對視也給他們克服疲憊和痛苦的力量。
然而這次看向對麵的時候,肖螢的臉上卻浮現了他沒有預料到的驚恐。
他隨著目光看了過去。
就在他轉頭的刹那,他們奔跑的前方遠處出現了幾道呼嘯的龍卷風,肖烈連忙停下了奔跑的腳步,接著朝著四麵八方看去。
幾乎就在同時,無數的龍卷風出現在了所有的方位。
麥子被狂風連根拔起,燃燒的火浪像是蟒蛇般撲向龍卷,非自然的天災在麥田中爭奪控製權,相互交融,排斥,占據他們逃離的每條道路。
肖烈和肖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似乎他們不論往哪裡逃都沒法幸存,要麼是被烈焰吞噬殆儘,要麼是被狂風刮起又摔下。
或者是被兩股天災共同鑄就的火龍卷撕成碎片。
忽然,肖烈注意到可怕的狂風在他妹妹身後再次形成龍卷,而肖螢不知為何呆在原地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龍卷的出現。
他猛地抬起腿,不管不顧地朝著肖螢的方向跑去。
幾乎是同時,肖螢也在朝著他的方向跑了過來,似乎是他的行動讓妹妹意識到背後發生了什麼,但很快肖烈就注意到什麼不對勁。
她並沒有朝著最適合逃離龍卷的方向前進,而是在朝著自己奔跑。
肖烈想要怒吼著警告她,但張開嘴卻隻發出了沙啞的微弱聲音,但沒等他想到什麼辦法,就注意到肖螢神色同樣相當急迫,張合的嘴巴似乎也在說著什麼。
看著這幅熟悉的景象,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肖烈微微轉過腦袋。
烈焰已經吞沒了他身後的麥子,而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熾熱的接近,也許是因為腎上腺素已經破壞了他的感知能力,也許是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火浪對麵。
就像此刻的肖螢。
龍卷和熱浪就要追上他們了。
兩位4階能力者戰鬥的餘波對他們來說就是無法戰勝的天災。
肖烈和肖螢都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注定死亡的命運,就算真的跑得夠足夠快,他們也隻會撞在火浪中死去。
但是他們依然沒有停下朝著對方奔跑的腳步。
在此刻他們也並沒有思考怎麼才能活下去。
殘留在腦中的是他們自己都沒法意識到本能,或許他們此刻追求的已經不再是逃離近在咫尺的死亡和殘酷的生活,他們最後隻有個簡單的願望……
起碼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