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地。
馬恩放下右腿,平穩地踩在身前的念力塊上,接著在抬起後腿的同時解除掉剛剛踩著的念力塊,並朝著即將創造念力塊的空氣踩下去。
他就這麼看似自然地在半空中行走著,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
這場記憶之行並不僅僅讓他再次提升了精神力量,而且在跟武者的戰鬥中,他有了種相當微妙的感覺。
在那位找到克製自己防禦罩的方式後,他立刻就做出了有效的對策,但最重要的是當時他做出對策的瞬間,甚至在他想明白這麼做前,潛意識就做出了判斷。
而且他做出對策的速度可是相當快了,在實戰中敵人恐怕都沒法察覺到兩者的差彆,除此以外這種近乎本能的反應也相當簡潔高效。
雖然對此不是特彆的清晰,但馬恩總有種隱隱的感覺,那種迅速的反應對策並不是憑空而來的,很可能跟自己習武的經曆有著某種聯係。
也就是很可能是這種異常知識進入了自己的腦中,並且徹底地改變了自己。
甚至這種變化都可能不止是武術的直接影響,就像是武術對於黎紅玉的記憶也造成了某種間接影響,或許武術作為異常知識,也在喚醒自己的戰鬥記憶。
也正是因此,他也開始嘗試將自己看到的武術理念融入自己的念力練習中,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重新找到在記憶中的那種微妙感覺。
他現在正在進行念力同步訓練,就借鑒了某些武術基本訓練的理念,而在進行了幾天這樣的訓練以後,馬恩也的確能感覺到某些微妙的變化。
儘管程度並不明顯,但他的確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和肉體更加協調了。
就比如他最早“掌握”的異常技巧——或者說是少數沒有忘記的異常技巧,如今都依然十分實用的外衣。
這個技巧就如同它的名字,就像是件貼身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但隨著他開始進行各種各樣模仿武術的訓練後,馬恩也隱約感覺外衣有了微妙的變化。
它正在從衣服逐漸變成自己的皮膚。
而且這種變化雖然現在還不是那麼明顯,但其實以他的訓練時間來看,這種改變的速度也其實很快了,甚至快到有點不真實。
就好像他並不是在學習,領悟……
而是在回憶。
這也是為何馬恩覺得這兩年不完全是武術訓練的直接結果。
他步伐平穩地走下“樓梯”,回到了鋪滿了樹葉的地麵,而隨著他的在地上自然的行走,周圍的落葉和灰塵也隨著他的動作朝兩側散去,就好像某種自然界的小精靈在給他鋪開道路。
剛開始練習的時候,他還得刻意去移開這些落葉,然而隨著他將這種訓練融入了日常生活的所有時刻,漸漸地他已經開始不需要動用腦子去驅使念力了。
就好像他走路的時候,不需要刻意就能抬起腿。
自然,他不需要刻意就能讓樹葉散開,他的腦子裡根本不用劃出了任何念力範圍的形狀,不用讓念力像是掃帚般揮動。
他隻用向前走,落葉自然會讓出道路。
什麼都不用想。
如果說以往的念力更像是某種幾乎完全可以憑借他意識調動的超級武器,那現在念力正在逐漸地成為它本應該是的東西——自己靈和肉的組成部分。
念力跟他的手,腦,心,沒有任何的區彆。
這種感覺恐怕除了武道知識是種異常信息,並且喚醒了自己的記憶外,估計也和他的精神力量越來越接近痊愈有所關聯。
它正在恢複中。
馬恩抬起手,許多細微的灰塵如同行星帶般在他手腕上環繞著,而且它們完全都是受著獨立的力量所牽引,而不是被粗暴的念力拖拽著。
在以往他想要實現這樣的效果起碼需要聚精會神,就像是在操作某些可以釋放可怕力量的大型儀器,但現在這種灰塵的精密軌跡就像是他體內細胞的複雜活動般,以最無憂無慮的姿態在他的體外呼吸著。
“看起來那些武術書籍也給你提供了不少幫助。”
黎紅玉站在門口的位置說道。
馬恩扭頭看向他早就注意到的黎紅玉,手腕上的灰塵依然在自然地流動:
“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黎紅玉沒有直接回答:
“也許吧,但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你能將神拳拉到我麵前,他或許可以說出我有沒有看出什麼,但我自己是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的。”
馬恩說道:
“我或許真有辦法把神拳拉到你的麵前來。”
聽到這話的黎紅玉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過了幾秒她才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什麼意思?”
馬恩說道:
“神拳沒死。”
黎紅玉睜大了眼睛:
“你是說寫這本書的家夥沒死?”
馬恩接著說道:
“但他的情況並不好,甚至要遠遠比我們糟糕,起碼我在他的身上沒法看到任何昔日神拳的影子,現在的他不過是個沒有自理能力的老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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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黎紅玉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望,但她確實鬆了口氣:
“是嗎?”
起碼作為武者的她,還沒有做好仰望這座高山的準備,如果她已經踏入了先天的境界的話,她覺得自己應該會為了神拳的歸來相當興奮。
但現在,她心中隻有懼怕。
馬恩也察覺到了這點:
“你在擔憂他的回來?”
黎紅玉點了點頭:
“沒錯,在你提到這件事以前,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但就在你提到他依然活著的時候,我忽然察覺到了這種感覺。
“我害怕看見他,起碼是寫下這本書的他?”
馬恩略帶好奇地問道:
“為什麼?”
黎紅玉誠實地說道:
“我害怕自己看見他以後,就沒有在武道上前進的勇氣了,我害怕自己看到了某種正確答案,某種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正確答案。
“我怕自己看到有人會飛,讓我忘記怎麼走路。”
馬恩問道:
“那你能從這些文字來看出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嗎?我的意思是以我們現在普遍的道德觀念來看,你覺得他更可能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