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在渾沌中的感覺像是陷進了沼澤裡,身體不斷下墜,胸腔中的氣息越來越少。
唐玉箋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猛然睜開眼。
醒了過來。
她呼吸急促,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緩緩轉動眼睛。
她回下房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哢嗒”一聲,一顆圓滾滾的珠子從她掌心掉了出來。
唐玉箋側頭去看。
珠子帶著淺淡流光,像被人被洗滌過。
不是夢。
她手裡真的有顆珠子。
那夢裡的水鬼呢?
唐玉箋伸手撿起,仔細辨彆著珠子的輪廓,結了薄薄血痂的眼角酸疼。
很漂亮,是深藍色的。
可今日戲弄她的護衛是滄瀾族的族人,眼珠也是藍色的,她現在看見這珠子便心生厭惡。
她閉上眼。
丟開珠子繼續睡。
臨近天明,畫舫安靜了下來。
楓林苑天字閣寂靜無聲,氣壓低沉,無數個護衛守在樓閣之外,麵容冷硬,沉默不語。
幾個收了碗盤的下人快速退出去,頭顱壓得死低,生怕被貴人盯上。
走出楓林外,才敢小聲顫著嗓子問身旁的人,“你剛剛看到了嗎?那幾具拖進天字閣的屍首……”
同伴噓了他一聲,“你瘋了嗎?說這個做什麼!”
畫舫是魚龍混雜,尋舫上的雜役們想活得久,有時候需要裝作聽不見,也看不見。
那些屍首被挖去了妖丹,靈府也破碎了,這種可怕的死法,近日來是不周山的禁忌。
楓林深處,樓閣薄紗垂落,香爐青煙渺渺。
錦衣華服的男人端坐在紗帳之後,若有所思。
“確認過了?”
“回少主,四個銀甲衛直接扭斷了脖子,堂主缺了內丹,靈府內搜不到一片殘魂,是魂飛魄散的死法。”
連魂魄都被真火燒得乾淨,狠辣陰險,惡的純粹。
而最為吊詭的是,這一切發生在畫舫之上。
滄瀾族的少主就在這裡,卻全然感知不到任何氣息。直到手下的護衛發現堂主良久沒有回來,派人去尋,才發現他們已經死了。
能做到這一步的,唯有那個讓人不敢提及名字的存在。
跪在地上的侍從不住發抖。
他身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首擺在一側。燭火照亮了死不瞑目的堂主……如果那最破爛不堪的一具也能被稱為堂主的話。
不久前還一起喝酒吃肉的同族,轉眼間變成了一灘爛泥。血肉之上尋不到一絲妖氣,仿佛被憑空抽乾了一樣。
滄瀾淵輕歎一聲,跪著的人抖得更厲害,頭顱深深貼著地,身體癱軟。
“奇怪。”
侍從顫聲問,“少主有何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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