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地府?
這便是明顯要支開她了。
但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玉箋表情微古怪,“我要在如何逛啊大人?”
片刻之後,她發現,這酆都鬼城,竟然意外的好逛。
一位身著文官服,有兩個她那麼高的霧麵書生,引著玉箋朝地府熱鬨之處走。
前麵是噴香四溢的鬼市,據說有個老字號的蝴蝶酥味道堪稱一絕,在地府開了幾百年了,老板生前是人間酒樓的廚子,死後榮歸故裡,在陰間也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原本百年前就該投胎的,可是鐘愛他手藝的亡魂絡繹不絕,他也就這麼一直拖著,遲遲未入輪回。
玉箋被一陣陣誘人香氣牽引,不知不覺便走到這邊。
她身旁那位五官模糊不清的書生,看上去一副文弱扮相,卻在地府裡官威很大的樣子。所到之處,眾鬼紛紛退避。
無論是大鬼小鬼無頭屍,飄的走的缺胳膊少腿的,見了他無不躬身行禮。一邊行禮,一邊還驚疑不定地悄悄打量玉箋。
玉箋問,“我是凡人,陰間飯能吃嗎?”
“姑娘真是警覺。陰間之物,有些可食,有些卻碰不得。這蝴蝶酥為仿人間風味,所用皆是陽間上供的精細白麵,姑娘自然吃得。
更何況,您已是半仙之體,更無須多慮。”
玉箋又說,“我沒有錢,也能吃嗎?”
書生拱手一笑,“姑娘說笑了,豈需您破費。”
亡者們在冥界花的紙錢,都是陽間活著的人燒的,在陽間燒多少紙錢,地府供養閣的對應賬上就會相應多出來多少。
通常都是逢年過節,親戚朋友燒些冥幣下來,亡魂便可去供養閣領取,然後在鬼市儘情消費,逍遙自在。
玉箋聽罷解釋點頭,望向遠處一些正排隊領錢的鬼魂,越看越覺得,那座供養閣有些眼熟。
為什麼眼熟呢?
正思索著,忽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一股陰寒之氣隨之襲來。
玉箋回過頭,見是一位麵色青白的姑娘。
姑娘身後還跟著幾個身形高大,肌肉虯結的健壯男子
姑娘笑吟吟地問,“你不記得我啦?”
玉箋茫然,“我……該記得你嗎?”
姑娘又指指身後,“那他們呢?可還有印象?”
那幾個男子一言不發,渾身飽滿的肌肉極顯突兀,鼓鼓囊囊幾乎要將衣衫撐破,一看就不是很正經。
玉箋連忙抬手捂眼,“我清清白白,怎麼可能認得他們!”
“什麼呀!這幾個紙人不是你親自挑的麼?”姑娘眉飛色舞,青灰色的臉上透出幾分鮮活神采,“我甚滿意。”
玉箋發懵,“啊?”
姑娘自稱姓李,生前是大戶人家的閨秀,死後在冥府也依舊家底豐厚,堪稱一方巨富。
一生什麼都不缺,唯獨未能出閣成親,為平生憾事。
幸虧遇見過玉箋,她請玉箋吃過東西,玉箋回到陽間後給她燒了許多東西。
“沒想到你返回陽間後,竟還記得我的喜好,特地燒了許多我喜愛的東西下來,這份心意,我一直記著呢。”
玉箋越聽越困惑,可看向她身後那幾個不會說話的健壯男子……
這是她燒的?
“你還傳話於我,說是一位公子出的錢,”李姑娘朝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問,“你活這麼久嗎?有一百年了吧?那位公子人呢?怎沒同你一道?你死了他沒死?還是他將你扔下獨自過奈何橋投胎了?”
一連串問題問得玉箋頭暈,“什麼公子?”
“你畫圈燒紙與我傳話,說你賣了一位公子的玉佩,被人抓去,幸得那位公子心善,將你救了出來。這些紙人也是他出錢燒送我的。”
李姑娘疑惑,“你怎麼什麼都忘了?一點都記不得?”
玉箋連忙打斷她,遲疑地問,“姑娘,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
“當然是你呀!”姑娘抬手朝她頭頂上方指了指,語氣篤定,“你曾給我燒過紙錢和貢品,這因果牽連還在呢,我一眼就能瞧出來。”
“可我不認識什麼公子。”說著,玉箋一頓。
是現在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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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你還叫我在地下好生保佑他……”姑娘說到這兒,顯得有些著急。
她一個鬼,如何保佑陽間活人?也不知這姑娘怎麼想的,竟把她當神仙似的許願。
玉箋疑惑,忽然覺得一陣恍惚,額角隱隱作痛。
腦海中薄霧翻湧,卻什麼也抓不住。
但是說到玉佩,她忽然想到什麼。
玉箋伸手探入衣襟,取出一枚溫潤白玉,握在掌心有些出神。
她垂眸翻來覆去細看兩遍,忽然抬起手,屈指在玉麵上輕輕敲了幾下。
忽然一陣靈力蕩開。
於此同時,轟隆一聲。
陡然間一陣巨響從遠處傳來,地動山搖。
玉箋一驚,驀地抬頭。
遠處洞開的鬼門關彌漫出一圈朦朧光暈,喧囂的街道安靜了片刻,又重新熱鬨起來。
身旁的李姑娘仰頭,忽然說,“難道今日也有人飛升?”
“什麼?”玉箋回過神。
“但說回來,今日地府可有仙家降臨。”
“你怎麼知道?”
“紫氣東來,乃天上貴人降臨之兆。”她望向鬼府上空繚繞的縹緲祥雲,不禁感歎,“天家威儀,果真非同凡響。”
恰在此時,高挑細長的書生捧著剛買的蝴蝶酥回來,見李姑娘湊在她身旁絮絮低語,便溫聲將對方勸離。
眼神示意下,兩名小鬼應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李姑娘的雙肩,帶著她轉了個方向。
玉箋抬著頭看著。
紫氣東來之象,她在鏡花樓也曾見過一回。
是燭鈺大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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