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不禁恍惚起來。
當他們踏入洪家,不,準確來說,當這位巡察使到來之際。
他們便仿佛在此地經曆一輪快速的四季變化。
春風的涼爽、夏暑的酷熱、秋悲的哀愁以及冬寒的冰冷。
他們的心情也隨之變化
快樂、焦急、緊張、畏懼。
使得宴席的氛圍一直在和睦歡快和劍拔弩張之間來回跳動。
縱使他們在外界是大人物,此刻也被刺激得有些神經質的表現。
所有人目光緊緊鎖定在滿臉笑意的陳寒,以及麵似寒霜的洪秀全身上。
甚至,已經有人暗自運轉體內星力,準備著,若發生什麼意外,自己能及時逃脫。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
此時洪秀全背負的拳頭緊了鬆、鬆了緊,來回變化,似乎無始亦無終。
忽地,晴空響起驚雷,雷光閃耀天際,即便沒有烏雲襯托,亦能令宴席籠罩在白色光輝之下。
洪秀全雙眼縮成細針,這道雷將他驚醒,喚起他心中關於段毅等人情報的記憶。
此次情況或許有變,陳寒的情況可能更複雜,他暗自咬牙,先忍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暗自安慰自己。
接著,他擠出笑意,“陳巡察使此詩氣勢初不見鋒,卻在路儘處,突然回旋劍鋒淩於萬川,老朽自愧不如!”
隨後他自嘲起來,“縱使胸中豪氣萬千,不敵少年意氣風發。”
此刻,聲如洪鐘,傳遍八方。
這句看似是他服輸,但卻是在提醒眾人,陳寒不過是位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他很年輕,做事很不穩重。
將陳寒之前舉動,統統貶低為少年狂妄自大的行為,這也會讓陳寒在眾人心中形象地位降低,同時還能挽回他部分形象。
比如,他的低頭,就可借此被解釋為不與年輕人計較。
其餘人見狀,接連說道:少年意氣本難尋,胸中豪氣也難懷,二人的意氣與豪氣皆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之物……
總而言之,都是在端水,誰也不得罪。
察覺到洪秀全意圖後,陳寒淡然的走向他,“那你喜歡嗎?”
他的問題令旁邊路昏式身軀一震,這位巡察使的生猛接連突破了他的認知底線。
“……喜歡。”
見洪秀全沒有暴怒跡象,眾人鬆了一口氣。
“那談談你為什麼喜歡?喜歡哪裡?”
陳寒仿若對他的真實情緒從未察覺,依舊和善的笑著問他。
路昏式猛地扭頭,眼底閃過驚愕,他這位特首此時都覺得陳寒會不會用力過猛了?
在場都不是三歲小孩,任誰都能看出,陳寒是借此打壓洪家氣勢。
可對方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擔心觸底反彈?
又或者,對方還有他不知道的底牌?
“我……”
洪秀全身軀一顫,他渾濁的雙眼認真打量陳寒的神色,對方依舊是毫無顧忌。
他想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現在卻是退一步,對方反得寸進尺了!
是可忍孰……
“我之前一直希望洪家能勇猛發展,可卻忽略了一個最平常的道理。”
洪秀全的語氣不卑不亢,“世間事物,皆不超出陰陽,事物發展,也應剛柔並濟,過剛易折!”
是可忍孰也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