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雲瀾市搭理發展旅遊業,老城區的街道每天都在變化。
悄然增加的民宿,快要開業的便利店,與一間藏得極隱蔽的咖啡廳。
但也有一些,像是被遺落在了時光中,二十多年過去還是那樣。
比如那間幾乎沒人能笑著走出來的理發店,比如麻將室。
麻將室是真正被市井煙火氣填滿的匣子,還沒到門前先聞到一陣複雜的氣味。
老煙客的煙,熏黑了他們的手指也熏黑了麻將室的牆壁燈泡。
三張麻將桌擺著,都是爆滿狀態。
頭頂鐵葉風扇滿是灰塵,吱嘎吱嘎作響。
門前叼著煙的大姨,遠遠看見秦瓔先帶笑。
正要打招呼,卻聽見她腳邊的黃狗一聲嗚咽,竟夾著尾巴跑了。
秦瓔身上氣味太雜,隨便分一絲都能讓敏感的動物本能畏懼。
吸煙的大姨愣了下:“你跑什麼,秦瓔你不認識?”
她跟自家狗子說話神情像在跟小孩說話一樣:“你小時候沒奶喝,都是秦瓔給你媽帶月子餐補身子呢。”
“論真,你得叫姨。”
叼著煙的大姨說著,自己先嘎嘎樂。
秦瓔曉得她脾氣,無奈道:“王姨,你彆逗了。”
她跟熟人脾氣是比較軟和的,舉了一下手裡的碗,問:“我還許大姨的碗。”
話音落,果然坐在麻將館裡血戰的許大姨揚聲道:“你直接放我家窗戶底下。”
秦瓔應了一聲後,把叼煙的王姨拉到一邊。
“王姨,有件事想請你幫我打聽。”
她壓低了聲音,往王姨手裡塞了兩包來時買的煙。
王姨沒推拒,側著耳朵聽了一陣,臉上浮現怒容:“黃駿還想找你麻煩?”
“那嗶——嗶——”
王姨一張嘴鳥語花香,秦瓔都為她豐富的詞彙量折服。
等王姨罵夠了,秦瓔才道:“我沒證據,希望王姨千萬彆聲張這事,悄悄打聽。”
這街上能打聽事的三姑六婆很多,但王姨以她出色的情報能力和最嚴實的嘴出名。
得了秦瓔一句求,她就絕不會給四三個人透露這事。
王姨點頭道:“我做事你放心。”
秦瓔得了她這句話,先回了家。
中午吃飯時,王姨就登門了,手上還提溜著兩把麵條。
“這是我一個姊妹家裡做的土鵝蛋麵,外頭可是買不著的。”
她把麵條往秦瓔手裡一塞,拒絕了要去她家坐的邀請,站在院門口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