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解剖台,其實就是一個碎木板拚湊的台子,連接屍身的管子看著也像是輸液管改造的。
台子上的屍體挺著碩大的肚子,四肢非常粗壯。
借著解剖台旁的一盞戶外燈,能清楚看到屍體的一些細節。
男性,皮膚慘白,腹部極其龐大。
不知是不是為了取體液,屍體頭頸部不見蹤影,斷頸連接著紙膠和輸液管臨時製作的管子。
透明管子裡,淡綠體液淌進解剖床下擺著的水壺中。
屍體膚色呈現死掉動物一樣的慘白,屍體肥碩腹部下的外生殖器區剃了體毛,但屍身體表的毛發卻厚實得像是穿了毛褲毛背心。
秦瓔隻掃了一眼,就立刻根據屍體特征確定,解剖台上躺著的是個白人男性。
九成可能,就是那些意國人中的一員。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大班哥的報複,這人也被癭顱寄生畸變後死亡。
但他的同伴沒啥人性,把他當成了研究材料放在這裡抽取體液。
秦瓔再一次,因這個團夥的心狠手辣驚心。
從以項圈操縱的兩個怪屍看,他們並不是沒有實驗素材,卻保留了活體使用同伴的屍身。
秦瓔又想起,她在回廊發現的第一個意國人。
那個男人帶著睡袋和幾個罐頭,在黑暗回廊生活了有段時間,處於畸變最初階段。
他是走失,還是被人為拋棄,作為實驗素材?
秦瓔不吝以最大惡意揣測這些人。
心中想法雖多,但其實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門外韓烈在解決那些猴子和被操控的怪屍,秦瓔謹慎掃了一眼裝著進寶的籠子。
她借調整背包的動作,把背帶上趴著的兩隻小金屬蜘蛛,握在掌心,
“出來吧,不必藏了。”秦瓔冷然喊道。
她可以肯定這裡還藏著那個混血女人,隻是無法確定那女人藏身在哪。
因此出聲詐一下,能詐出來最省事,詐不出來算她虛空索敵白喊一聲。
秦瓔就是一試,但她表情太自信太從容,無形中可信度高了不少。
話音落,聽見一聲輕哼。
“好靈的鼻子。”女人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響起。
聲音就從解剖台後傳出,但那裡分明空無一物。
若不是性彆不對勁,幾乎讓人以為是解剖台上的無頭死鬼變了性在說話。
因秦瓔用華國語喊話,對方也以比較標準的華國語回答。
在秦瓔腳邊的旺財齜牙咆哮了一聲。
秦瓔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後背生出一層白毛汗,但她能裝,眼皮也沒掀一下,仿佛萬事皆在她掌握之中:“雕蟲小技。”
秦瓔本來就是隨便說個成語裝裝逼,同理換個班門弄斧,鬼蜮伎倆之類的也完全沒得差。
誰知那潛藏起來的女人,在聽見她說出雕蟲小技後一驚:“你怎麼會知道雕蟲?”
隨著這句問話,解剖台後空氣扭曲般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紋。
隨後這些水波一樣的紋路,被一隻修長的手,像帷幕一樣拉開,最終收入一個根雕小蟲裡。
秦瓔先前見過的女人,大變活人站在幾步之外,手中握著槍,表情驚疑不定。
“雕蟲是我們上個月才研發出的新道具,全世界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你為什麼會知道?”
這女人拿槍指著秦瓔,手很穩,但逼問的聲音怎麼聽都有些焦急。
秦瓔哪知道他們真有個道具叫雕蟲,但露怯是不可能的。
她微微勾起唇角:“你猜?”
秦瓔氣質並不屬於溫和那一類,過於漂亮的臉和冷漠讓她看著攻擊性很強。
勾唇一笑用問題回答問題時,特彆招人恨。
解剖台後的女人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眯了眯眼睛:“看來,我們組織裡出現了內鬼。”
秦瓔保持高深莫測的微笑,手指微動,把兩隻金屬小蜘蛛彈到了半空。
兩隻金屬小蜘蛛自動校準方向,先落到解剖床上,又朝著那女人爬去。
做了這些的秦瓔,沒事人一樣麵對手槍神色不變:“誰家裡沒幾隻臭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