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舍人查驗過韓烈的腰牌後,親自給他安排了最暖和的房間。
驛舍的老媼一改從前做點事就甩臉子的樣,端著水盆把房中蒲席枕箱擦得乾乾淨淨。
晚脯時,韓烈的飯食裡還多了塊二指長的肉乾。
一切都悄無聲息,所有人都沒有靠近,卻又都多做了些什麼。
韓烈心中感慨萬千,給朏朏喂了些吃的,合衣在薄被裡將就一夜。
秦瓔像看一出默劇,一直在看著沒和他說話。
次日一大早,韓烈在雲武郡城開城門後,進了城。
雲武郡城還是那麼破破爛爛,大門旁的迷轂樹移走了。
秦瓔修補城牆的幾塊麻將也不見了,連玻璃膠都被摳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夯土城牆。
雲武郡城表麵上已經沒有任何秦瓔留下的痕跡了。
當然,隻是表麵上。
實際秦瓔還是能從信仰灰霧上看見很多信仰小光點的。
並且時不時聞到燒白茅杆的氣味,在箱子周圍收到一些小玩意。
點著紅點的光餅,不知道是誰家過節做的祭品,芝麻一樣大小,都被進寶啄著吃了。
還有一些肉乾,醃菜,豆豉醬之類,都不顯眼。
守門的校尉不是徐潭,韓烈聽聞徐潭被撤了職位,一怒之下跑去收屍巷附近開了家肉鋪。
正經肉鋪,售賣六畜三牲。
韓烈朝著收屍巷走,走到巷口就是一愣。
雲武郡城主道尚且泥雪踩得一塌糊塗,這收屍巷雪竟掃得乾乾淨淨,若是細看還能見到垮塌的牆垣都修整過。
俯瞰的秦瓔也看見了,她能看得更清楚,整個雲武郡不複之前的生機,整個城池籠罩在雪腥裡,像垂死的病人。
秦瓔托腮,卻看見郡守府一片朱紅掛彩,比前任郡守在時還要奢華三分,庭院有人走動,不知是什麼節日,一些裹著鮮豔綢緞的胖小人在雪中飲酒,觀賞歌舞。
想來,雲武郡的新郡守應該也不是省油的燈。
當然要說例外也還是有的,曾經最破最肮臟堆滿屍首的收屍巷就是例外。
秦瓔帶著些笑意,看見一個乾巴中年老頭,在指揮掃雪,不由挑了挑眉:“精神頭不錯。
雲武郡中秦瓔的粉頭李主簿,裹著灰羊皮袍子,精力旺盛,看不出之前被打得瀕死的慘狀。
李主簿指揮的是個半大小孩,還是那瘦巴巴的樣子,話少勤快,正抱著掃帚掃雪。
幾步之外,雲武郡中老大夫在一片白霧中彎腰看沸騰的藥罐,比起之前還帶著藥童的體麵樣子,老頭現在的衣服寒酸破舊很多,所幸罵人聲音中氣十足。
秦瓔視線一掃,又看見以前那守城都尉徐潭,大冬天光著胳膊掄刀砍肉,不知道秀腱子肉給誰看。
在她觀察時,韓烈已疾步走上前去。
李主簿率先看見韓烈,但反應最快的是那小孩,孩子掃把一丟跑到韓烈跟前:“韓隊率!”
韓烈看著這個他從菜人鋪救下的孩子,伸手按住他腦門:“諸位,可安好?”
耳邊傳來秦瓔的聲音:“就他們了,帶著他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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