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世祿現在是滿嘴發苦啊。
他們一家確實是錯過了一場機緣,天大的機緣。
如果當初女兒沒有跟楊文鬆分手,那麼現在,楊文鬆這位千億富豪,炙手可熱的年輕股神,資本大鱷,就是他們顏家的女婿了。
有這樣一位女婿在背後,他顏世祿也不至於這些年一直在支行長這個位子上止步不前了。
起碼得往上走幾步。
甚至,東江省國商銀行分行長的那個位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哪怕隻是個省分行副行長的位子,那分量也是相當的結實了,跟他現在這個支行長,說是雲泥之彆都不誇張。
還有他妻子盧芳,現在隻是一個副處級的部門主任。
還是在婦聯這個清水衙門裡。
如果楊文鬆是他們女婿,隻需要稍微幫忙運作一下,把盧芳平調到彆的單位,甚至再往上提個一級半級的,根本就不算多難的事。
一位千億富豪,還是跟京城豪門有著密切關係的千億富豪,這個能量有多大,顏世祿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
他若是能進省分行一級,妻子調去實權部門,再提個一級半級的,那他們家可就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中產家庭了,而是當之無愧的地方豪門。
他女兒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在台裡看人臉色了,而是千億闊太,甚至女兒要是願意繼續從事媒體行業,那現在說不定也是知名主持人、大明星了。
可惜啊,這一切也就隻能想想了。
在他們兩口子反對楊文鬆跟女兒來往的那一刻,他們就等於是親手將這份天大的機緣拒之門外。
老顏家祖墳著了大火,被他兩口子親手給澆滅了,甚至還在墳頭上使勁踩了兩腳。
難怪這兩天老是做夢,夢到老爹一個勁的罵他。
顏世祿又想起了一句話,莫欺少年窮。
這句話在楊文鬆身上具象化了。
顏世祿這會兒都忘了女兒還在手術台上了,滿腦子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盧芳失魂落魄的癱坐在椅子上,呆呆的說道:“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啊?他怎麼就成了千億富豪呢?”
呆愣了一陣,盧芳突然想到了什麼,兩眼冒光的對顏世祿說道:“老公,我們再去找找他吧,你看,他能來看咱們女兒,就說明他心裡還是有咱們女兒的,隻要咱們去找找他,好好的跟他道個歉,那說不定,他就能重新接受咱們女兒了呢?那樣的話,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千億富豪啊,他稍微幫你一把,你就能進市行,甚至是省行了吧?我也可以讓他幫著活動活動,調到彆的單位去,我們婦聯現在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就說我們部門,一年總共才十六萬的經費,夠乾啥的啊?人家隔壁供銷總社的,哎喲天天這個請那個請的,還有煙草局的,那就更不用說了,我要是能調到煙草局,那就好了。老公,你說楊文鬆能不能幫我調到煙草局去?他應該有門路吧?千億富豪,肯定有門路,實在不行,就讓他在他們公司幫我安排個職位就行了,我也不要太高,就讓我當個財務總監,幫著他們管管財務就行了……”
眼瞅著盧芳在這裡越說越遠了,顏世祿忍不住揉了揉腦門兒,說道:“彆在這裡白日做夢了,行不?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啊?”
盧芳不樂意道:“這怎麼是白日做夢呢?楊文鬆這明擺著還對咱女兒念念不忘呢,就咱女兒這條件,完全配得上他楊文鬆吧?雖然之前是有點誤會,但隻要咱們跟他道個歉,把話說開了不就行了?我們兩個做長輩的,都親自去給他道歉了,他還想怎樣啊?”
趙素荷跟何慶善兩人都有些無語。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一旁的張光明則是說道:“哎,我覺得盧主任說的沒錯,楊總這個人呢,我雖然接觸的不多,但還是有所耳聞的,楊總重情重義,寬宏大量,特彆是對咱們雨琪啊,那真的是一往情深,彆的不說,楊總之前從來不肯接受媒體采訪的,那麼多的電視台、媒體,包括咱們國家電視台,想請楊總做個采訪,楊總一律拒絕,可是,咱們雨琪一出麵,說楊總,咱們做個采訪吧,楊總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做了一個多小時的采訪呢。這說明什麼?說明楊總對咱們雨琪,是有感情的,在楊總的心目中,雨琪是有著特殊地位的。雖然你們之前是跟楊總有點誤會,剛剛也……說了他幾句,但你們是長輩啊,長輩說晚輩幾句,那怎麼了?他還能記仇啊?我覺得你們甚至都不用親自出麵,後邊讓雨琪跟他道個歉就完全可以了,當然,你們要是願意親自去跟楊總道個歉的話,那就更有誠意了,楊總肯定受寵若驚啊。到時候,楊總就是你們的乘龍快婿了,還什麼省行、煙草局啊,直接讓楊總給你們十億八億的,世界這麼大,到處走走看看,今天去美國,明天去歐洲,是吧?那人生真是光剩下享福了。”
張光明這一番話,算是說到盧芳心坎裡去了,說的盧芳是眉開眼笑,說道:“也對,什麼省行煙草局啊,我跟老顏也操勞了半輩子了,是該好好的歇一歇了,也不用十億八億的,有個一億,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啊,我們就去周遊世界。老顏,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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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世祿當然能聽出張光明這話純粹就是在奚落他們。
可笑妻子竟然連這麼明顯的奚落都聽不出來。
顏世祿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沒好氣的說道:“好什麼好?你能不能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我要了一輩子的臉,今天全被你給丟儘了!”
盧芳被罵懵了,忍不住說道:“你又發的什麼失心瘋啊?我怎麼就丟臉了?我不就是想讓你去給楊文鬆道個歉嗎?這就丟臉了?”
顏世祿都不知道該說啥了,就覺得自己也要腦溢血了。
怎麼攤上這麼個蠢女人啊。
話說以前也沒覺得妻子有多愚蠢啊?
張光明又說道:“哎呀顏行長,盧主任說得對啊,怎麼就丟人現眼了?馬上都要成為一家人了,丟什麼人啊?要是楊總成了您的女婿,那誰不得高看您一眼啊?”
顏世祿深呼了一口氣,說道:“張台長,我……謝謝您了。”
張光明臉上帶著笑容,隻是笑容中透著一抹玩味、戲謔,還有些許的輕蔑、不屑,說了句:“顏行長太客氣了。”
顏世祿恨不得上去給他兩耳光。
隻是,一想到女兒還在這人手底下工作,顏世祿隻能忍下這口氣。
不想再搭理這個幸災樂禍、隻會說風涼話的張光明了,顏世祿就轉頭看向趙素荷,說道:“趙校長……”
可後邊的話還沒等說出口,趙素荷就直接打斷了:“顏行長,雨琪還在手術中,這個時候,就先彆談其他的事了,先等雨琪手術結束吧。”
趙素荷不用猜就知道顏世祿想說什麼。
肯定是想讓她來做這個中間人,帶他兩口子去見楊文鬆,給楊文鬆賠禮道歉。
趙素荷又不傻,她才不會去做這種事呢。
且不說這樣做,會引得楊文鬆的反感,主要是就盧芳剛才說的那些話,她聽著也很生氣。
又怎麼可能去做這個中間人?
他們真想道歉,那就等顏雨琪好了之後,讓顏雨琪親自帶他們去行了。
反正趙素荷是不會趟這個渾水的。
顏世祿一聽趙素荷這話,就知道趙素荷不願幫這個忙了,心中不禁暗歎了一聲。
心情也越發的沉重了。
本來他還想著,趙素荷是楊文鬆的老師,隻要趙素荷肯出麵,幫他們求個情,那楊文鬆看在趙素荷的麵子上,應該也不會太難為他們。
他當然不會讓趙素荷白出力,肯定會好好感謝一番趙素荷的。
可是,趙素荷壓根兒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