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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霞光終於沉入海平麵之下,天色如同被濃墨浸透,迅速暗了下來。
原本橘紅的天際線漸漸褪為深紫色,繼而融進一片濃稠的墨黑之中。
船舷兩側的航行燈適時亮起,投下暖黃色的光暈,在漆黑的海麵上劃出兩道搖曳的光帶。
“天徹底黑了......”汪泊放下相機,望著眼前深邃的海麵,輕輕歎了口氣。
白玉蝶也低聲感歎,“海上的天黑得還真快......”
她隨即問道,“現在幾點了?”
汪泊抖了抖手腕,低頭看了一眼表盤,“七點四十五分,晚宴快開始了。”
他話音才落,海風中忽然飄來船長沉穩的嗓音,通過甲板各處的廣播擴散開來,帶著輕微的電流雜音,卻字字清晰:
“各位尊貴的賓客,晚上好。
‘希望之星’慈善晚宴將於2000在頂層餐廳準時開啟,請各位攜帶邀請函前往簽到入場。”
廣播聲落下,晚風比黃昏時更添了幾分涼意,帶著夜間海上特有的濕冷,吹得人脖頸發緊。
甲板上的賓客們紛紛裹緊外套,加快腳步,向餐廳方向走去。
汪泊注意到白玉蝶隻穿著一件單薄背心,趕忙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晚上風大,我們也快點過去吧。”
白玉蝶微微一怔,將外套脫下來還給他,“謝謝,我不冷,你先走吧。”
汪泊愣了一下,接過外套時,臉上難掩失落。
藍蘭見狀,笑著打圓場,“廣播裡說晚宴要憑邀請函入場,我們的邀請函落在房間了。
所以你先走一步,我們一會兒餐廳見!”
“原來是這樣,好吧。”汪泊笑著點了點頭,“那一會兒見!”
望著汪泊隨人群遠去的背影,白玉蝶蹙起秀眉,“我們哪來的邀請函?”
藍蘭目光堅定,低聲道,“之前那醫生說過,楊桃會在晚宴開始前回來。
所以,我們現在去醫務室!”
......
夜晚的負一層走廊不複白天的明亮,隻有廊燈每隔幾米投下一圈昏黃的暖光,在地麵拉出長長的影子。
白玉蝶和藍蘭避開湧向頂層餐廳的人流,順著“醫務室”的指示牌向東側走去。
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無人的廊道裡回響,格外清晰,與遠處餐廳隱約飄來的小提琴樂曲形成一種詭異的割裂感。
醫務室的門虛掩著,門縫裡透出一道冷白色的光線。
藍蘭輕輕推開門,一股混合著酒精、消毒水和淡淡藥味的熟悉氣息撲麵而來。
室內,那張屬於“首席醫務官”的辦公桌空著,醫生範斌似乎不在。
而靠窗的另一張白色辦公桌後,坐著一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女人——正是楊桃。
但與白天在甲板上見麵時不同,此刻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護士服,手裡正拿著一支針管,動作嫻熟地抽取著藥液,指尖力度沉穩。
兩人進門站了半晌,楊桃才抬起頭。
看到藍蘭和白玉蝶,她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已料到她們會來。
她手上的動作未停,聲音裡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兩位在船上玩得還開心嗎?”
藍蘭一邊朝裡走,一邊四下打量,笑問道,“那個賣春藥的牛郎醫生呢?”
“你說範斌?”楊桃先是一愣,隨即直接笑出了聲,“哈哈哈!他不在,去參加晚宴了......”
“不過,你形容得倒是貼切!知道得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