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推開的瞬間,一陣壓抑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傳來,混合著濃重的汗味與尿騷味。
藍蘭的腳步瞬間頓住,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這是一間被冰冷的鐵絲網隔成數個狹小格間的囚室。
每個格子裡都擠著兩三個孩子,最大的看起來不過十歲,最小的可能才四五歲。
他們都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發被粗略地梳理過,但一雙雙眼睛裡卻盛滿了恐懼與茫然。
有個穿著藍色短褂的小男孩,看到陌生人進來,立刻把臉深深埋進膝蓋。
他瘦小的肩膀微微顫抖,懷裡卻緊緊攥著一塊已經洗得褪色的粉色手帕。
旁邊格子裡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手邊放著一支外殼已經磨花的草莓味潤唇膏。
榮景盛神情振奮地張開雙手,像展示最珍貴的藏品一樣,聲音裡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狂熱,“這!就是‘希望之星’真正的‘希望’!”
藍蘭喉嚨發緊,視線掃過孩子們驚恐的眼睛,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身體忍不住微微發顫,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心底一直隱隱有這種最壞的預感,卻萬萬沒想到,最不願想象的那一幕,竟然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她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憤怒,硬是扯出一絲笑容,裝作不解的樣子,聲音卻還是有些掩飾不住地顫抖,“榮先生......
為什麼...這裡關著這麼多孩子啊?”
這時,一直沉默的謝環,麵無表情地開口解釋道,“慈善晚宴,總得有個慈善的樣子。
晚宴接近尾聲時,會挑幾個模樣周正的孩子上台合唱,算是給後麵的拍賣會‘暖場’。”
隨後,他看向藍蘭,“您是頂尖的花藝師,榮先生希望您幫忙給孩子們搭配胸花。
這樣既能給孩子分類,又能讓‘買家’一眼記住。”
榮景盛緩步走到鐵絲網前,語氣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的溫和,“這些孩子,對外都說是從山區來的‘感恩代表’。
上台唱首歌,再捧著‘感謝信’鞠個躬,那些富商捐起錢來才更‘心甘情願’。”
他回頭朝藍蘭抬了抬下巴,“但說白了,這是給拍賣會預熱......
你給每個孩子配的胸花,就是他們的‘標記’。
後續拍賣時,買家看著胸花,就知道對應的‘品階’。”
他“唰”地打開折扇,扇了扇空氣中難聞的味道,繼續說道,“以往都是在他們身上貼數字號碼牌的。
拍賣時會把一份特殊的第二目錄交給特定的買家。
一些帶有相同數字號碼的拍品,對應的就是這些孩子。
買家們就可以看著目錄上的介紹,選擇符合自己心意的‘拍品’進行競拍。”
“不過說實話,孩子身上貼著突兀的數字,還是有些太可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所以,我就想到了身為花藝師的你......
用不同種類、不同搭配的胸花來替換數字號碼牌。
在拍賣時,用同樣的花種和搭配來點綴對應的拍品作為標記,簡直完美!
錦上添花,不但隱蔽,而且風雅!
這是一舉兩得啊!哈哈哈......”
“原來如此......”藍蘭低著頭,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終於明白了榮景盛的用意——是想讓她親手給這些待售的孩子打上“商品標簽”。
但她不能拒絕,隻能強裝鎮定地走近鐵絲網,故意用花藝師的專業口吻詢問道,“那榮先生,您希望我怎麼給這些孩子分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