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顧洲遠仿佛真的在京城安頓了下來,過起了頗為悠閒的“寓公”生活。
那場驚動京城的詞會風波漸漸平息,至少表麵如此。
皇帝沒有再提讓他回大同村的事,他也沒有主動去問,雙方似乎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顧洲遠心裡清楚,這份“默契”很大程度上源於趙雲瀾——她想讓他留到她和親離開的那一刻,哪怕隻是多看一眼,多一分無形的陪伴。
皇帝見他“安分守己”,也放心了許多。
顧洲遠是個念舊的人,為了趙先生,他受些拘束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的。
隻等吐蕃使團到來那一天,他再見機行事。
皇太後因為草莓一事心情大悅,愈發覺得顧洲遠是個妙人。
之前聽顧洲遠想要培育草莓,一高興,便下旨將京郊一塊不算太大但頗為肥沃的皇莊田地賞賜給了他。
這正合了顧洲遠的心意,總算有個地方可以讓他活動手腳,不至於在京城裡無所事事地閒出毛病來。
他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了這個京郊的莊子裡。
莊子裡原本就有幾戶佃農,顧洲遠也沒改動什麼,隻是劃出了一小塊地,自己動手搗鼓起來。
他在商城裡買了些簡單的農具,又兌換了草莓苗。
現在已經過了正月,但京城還是挺冷的。
他種下了一小片草莓,雖然知道沒有現代大棚技術,在這初春的野外很難成活,但他還是想試試,權當是個實驗。
他還栽了些其他的作物,還有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
莊子裡的老農看著這位年輕爵爺不按節氣、胡亂栽種的行為,私下裡直搖頭,覺得這位爺純粹是閒得慌,在瞎胡鬨。
顧洲遠也不解釋,每日穿著簡便的粗布衣服,在田埂間走走看看,拔拔草,鬆鬆土,倒也自得其樂。
這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在大同村時的那種狀態,遠離朝堂的紛爭和京城的喧囂,心靈也獲得了片刻的寧靜。
而每日清晨,幾乎雷打不動地,蘇汐月便會乘坐馬車來到莊子,有時蘇沐風也會跟來。
她也不打擾顧洲遠“務農”,有時就在田邊支個畫架,聚精會神地寫生。
有時會帶來些精致的點心和茶水,拉著顧洲遠在莊子的涼亭裡休息閒聊。
更多時候,她隻是安靜地跟在顧洲遠身邊,看著他忙碌,問東問西,對地裡那些“奇怪”的植物充滿了好奇。
“遠哥,這就是大同村裡燒肉的那種芋頭嗎?”
“這玩意兒叫滴水觀音,有毒的,可不能挖回家燉肉!”
“你現在撒的是什麼種子啊?”
“上海青。”
“什麼叫上海青啊?”
“……”
“遠哥,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