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悠然品酒的蘇文淵,看著女兒著急的模樣,又看看一臉無奈的顧洲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戲謔。
他慢悠悠地開口道:“顧小友啊,你可知汐月為何這般著急麼?”
他也不等顧洲遠發問,自顧自道:“汐月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她人品家世都還算不錯,以前在京城就有不少愛慕於她的世家公子。”
蘇汐月鬆開拉著顧洲遠袖子的手,轉而想來阻止父親爆料。
蘇文淵語速加快道:“以前她在外地,彆人找她不著,如今聽聞她在外地回京,好些媒婆都受托上門說媒,這探口風、意圖提親的媒人,都快把我家門檻踏破了。”
他頓了頓,瞥了一眼臉蛋爆紅僵住的蘇汐月,繼續笑道:“我們家這丫頭,被問得煩了,便放話說,她將來的夫君,須得是‘文治武功冠絕古今’的人物。”
“這話傳了出去,如今京城裡那些自詡才俊的公子哥兒,可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呢。”
“哦?”溫景行和周硯辭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這可是新鮮的京城八卦。
蘇文淵抿了口酒,悠悠地道:“尤其這次瓊林詩會,外麵不知怎地就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是……”
“誰能在此次詩會上拔得頭籌,便有資格上我蘇家提親,求娶小女汐月。”
“嗬嗬,這些事情,汐月,你沒跟你的‘遠哥’提起嗎?”
“爹!”蘇汐月羞得滿臉通紅,跺著腳,恨不得撲上去捂住父親的嘴。
如今這點羞人的事兒全被抖落出來,她隻好將腦袋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顧洲遠。
顧洲遠則是一臉懵逼,徹底愣住了。
還有這回事?
他下意識地看向蘇汐月,隻見她耳根都紅透了,撅著嘴,一副又羞又急的模樣,顯然此事並非空穴來風。
而坐在一旁的趙雲瀾,原本柔和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握著茶杯的手指稍稍收緊。
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隻是垂下眼簾,默默地看著杯中晃動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麼。
院中的氣氛,因蘇文淵這突如其來的“爆料”,再次變得微妙而複雜起來。
炭火依舊劈啪作響,肉香依舊誘人。
顧洲遠直接僵在原地,嘴巴微張,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的懵圈狀態。
參加詩會?
奪魁?
然後去蘇家提親?!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他下意識地就想再次拒絕,這渾水他可不想蹚。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蘇汐月已經忍著臉頰滾燙的羞意,跑到他身邊,重新扯起他的衣袖,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懇求,甚至隱隱帶上了哭腔:
“遠哥,求求你了,你就去參加嘛!”
“詩會裡有好些人我根本都不認識,我不要嫁給那些我不認識的人,他們……他們都不是真心喜歡我,隻是衝著蘇家的門第來的!”
她仰著小臉,眼圈微紅,那雙平日裡靈動的眸子裡此刻滿是慌亂和無助。
“我……我那天就是被那些媒人煩透了,才隨口那麼一說,誰知道會傳成這樣……”
看著她這副模樣,顧洲遠到了嘴邊的拒絕話,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就在這時,一直悶頭啃著烤鹿腿的熊二,似乎終於消化完了這複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