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毅眉頭微皺,顯然對張爍的行為頗為不齒,但並未出聲。
張文璟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搖著扇子。
狀元郎柳召軒清俊的臉上帶著厭惡,卻也隻站在人群裡,不發一言。
“都讓開!都讓開!有什麼好看的!”張爍的一名惡奴囂張地驅趕著靠得太近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響了起來:“喲!我當是誰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呢,原來是你張二啊!”
“怎麼,在報名處丟了人,跑這兒來找補了?欺負這些小老百姓算哪門子本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寧王世子趙承淵分開人群,搖著折扇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容。
他身後跟著的護衛,立刻將他給護衛起來。
張爍見到趙承淵,臉色更加難看:“小王爺明鑒,這賤婦勾引本公子不成,還敢行凶,我拿她回去問罪,天經地義!”
他今天在報名處替他大哥給背了鍋丟了醜。
心情很是鬱悶,比之往日失了許多耐心,便想著泄一泄心中火氣。
以往的套路是他看上了哪家娘子,便時時糾纏,花些心思花些銀子,基本能心想事成。
再有一些不識趣的,利誘不成,便加上些許威逼,總歸是能成就好事。
今天他心情不爽,便直接了些,當著人家小娘子丈夫的麵便口花花的。
這兩口子礙於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他便得寸進尺,甚至頗有些刺激的感覺。
他得意之下,在女子臀上抓了兩把,那女子氣不過,撓了他一下,這下子把他給惹惱了。
“勾引你?”趙承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道,“張二,你是不是對你自己的魅力有些錯誤的理解?你出門都不照鏡子的嗎?”
“就你這副德行,哪家娘子想不開會勾引你?怕是躲你都來不及吧!”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壓抑的低笑聲,顯然趙承淵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張爍臉色鐵青,強壓著怒火,冷聲道:“小王爺,此事乃我張家與這婦人的私怨,就不勞小王爺費心了。”
趙承淵卻不吃這套,嘿嘿一笑:“私怨?本小王怎麼看著像是強搶民女啊?”
張爍不再答話,隻吩咐家丁,準備將這小娘子給帶走。
“放開我娘子!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天子腳下,就沒天理了嗎?!”那被按在地上的漢子目眥欲裂,拚命掙紮嘶吼。
他知道一旦妻子被帶走,名節定然不保,恐怕還會被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再也回不來了。
即便是被放回來了,名聲被毀,那也是絕活不下去了。
圍觀的眾人雖大多麵露不忿,竊竊私語指責張爍無法無天。,但在英國公府的權勢麵前,終究無人敢當那出頭的椽子,隻能眼睜睜看著。
民不與官鬥,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顧洲遠看得目瞪口呆,這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竟真能如此肆無忌憚?
這世界,律法難道都隻是擺設嗎?
他忘卻了階級之間的巨大差距。
他有這樣的認知偏差,實在是因為他實力強勁,什麼委屈都不受,當然不會感受到平頭百姓的無力感。
再有一個,他本身也是縣伯,已然屬於貴族階層,跟弱勢的底層百姓是有天然的階級分隔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