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披頭散發,身著白色單薄衣衫,狀若癲狂,到那眼底卻清明透徹,如同這世間最乾淨的寶石。
乾淨純澈,仿佛能洗滌一切汙濁。
下一秒,那眼神又充斥著仇恨和怨毒,濃烈得叫人心悸,仿佛經曆過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淌過最心痛的河流,曆經苦難,隻剩下滿心仇恨。
鹿鳴是心魔之魂,對靈魂感知最為敏銳,她還從沒見過哪個靈魂像這樣矛盾。
而且氣息也不一樣。
難道是師母經曆大起大落,被君臨越整出精神分裂出現雙重人格了?
任誰手底下出了這麼個逆徒,不僅殺死自己丈夫,還把自己囚禁在身邊這樣那樣,自殺自殺不行,殺仇人也做不到,是個人都會瘋。
至於這具身體裡是不是還有一具彆的靈魂,鹿鳴想了一秒就否定了。
君臨越修為高深,若是她真一體雙魂,不可能察覺不出來,以他的修為,若是真有人奪舍滅了那多餘出來的靈魂就是分分鐘的事。
她好奇地打量尊主夫人,那位夫人發了瘋,被月銀打暈,然後摸脈診斷了一番,喂了一顆治療神魂的丹藥。
接下來幾天,月銀都會去尊主夫人那邊給她診脈,看起來儘心儘力,但鹿鳴卻知道,她根本不想尊主夫人好起來。
她喜歡君臨越,又懼怕他,不敢不聽命令,卻又嫉妒著那個平凡的女人能得到他的偏愛。
若不是她煉丹天賦高,期望她能治好那個女人,君臨越也不會選擇和她雙修,努力提升她修為隻為了讓她煉製出更九品甚至仙品丹藥。
至於上一個為那女人煉丹的煉丹師,已經壽元到頭死了。
月銀夫人再次為尊主夫人診斷完,剛準備離開,就聽到外麵有人通報尊主駕到,便停在了原地。
君臨越進來,首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女人眸子閉著,安靜地休息,沒有清醒時的仇恨失控,那出塵的氣質便顯露出來,讓人安心平和,待在這會感覺很舒服。
連鹿鳴這樣一個心魔,都感覺很愜意,巴不得每天多待在這一點。
君臨越心情很好,溫和地對月銀道:“夫人的病情如何?你有什麼法子治療?”
月銀低著頭:“我暫時還沒找到辦法,隻能先給她服用穩定神魂的藥,而且……穩定神魂的藥草我這並沒有多少了。”
君臨越眉頭微皺,沒說什麼,隻承諾會讓人給她送一批靈藥過來。
夫人病了幾千年,之前的煉丹師比她還厲害,都沒治好她,所以對於月銀的話,並沒有多生氣,隻是有些失望。
“都下去吧。”
月銀和伺候在這宮殿內的侍女紛紛退出去,君臨越凝視著床上的人,抬手想摸她的頭發,卻對上一雙乾淨溫和的眸子。
他一喜:“阿顏……”
那雙乾淨溫和的眸子瞬間變得厭惡冰冷:“閉嘴,不要這麼叫我。”
聽到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就讓人覺得惡心。
君臨越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下去。
自從她被那個幽語兒奪舍後,大部分時間醒來都是幽語兒,不是整天發瘋想殺他就是逃離這裡,讓他憤怒又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見到是她本體蘇醒,換來的仍舊是厭惡討厭,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五千年了,你還沒忘掉他嗎?”
都說時間的力量是偉大的,足以讓人忘掉一切,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惦記著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