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油鍋被燒的滾燙,冒起白煙,一塊塊肥瘦相間的鵝肉滑入其中。
在高溫下,鵝肉迅速收緊,表皮變得焦黃,豐腴的油脂被儘數逼出,在鍋底滋滋作響。
灶房溫暖而明亮,四壁被常年的煙火熏得微微發黃。
樂臨清的娘親正站在灶台前,熟練的在大鐵鍋中煸炒著。
待鵝肉中的水汽被徹底炒乾,油脂變得清亮,她抓起一把曬得乾透的紅辣椒,連帶著幾顆八角、幾片香葉,嘩啦一下儘數倒入鍋中。
老薑片在鍋中翻湧,辛辣的氣味甫一浮現,便被乾辣椒蓋了過去,辣椒帶著日光曬透的乾爽,不像生椒那樣衝,而是一種好聞的辣味!
“好香香!”
樂臨清嗅著香味,踮起腳腳,兩隻小手扒著溫熱的灶台邊沿,努力地仰著小腦袋,往鍋裡裡看去。
但她太小了,灶台又太高,隻能看到一丟丟吞吐著白茫茫熱氣的鍋邊。
“好了,小饞貓。”
娘親察覺到了身邊這個不安分的小尾巴,回過頭來,用空閒的手摸了摸老虎帽,柔聲道:“離遠些,小心油星子濺出來,燙花我們清清的小臉蛋。”
“會小心的!”樂臨清嘴上應著,小身子卻像黏在了灶台上一樣,一動不動,滿懷期待地問道:“娘,肉肉什麼時候好呀?”
“快啦。”娘親被她這副小饞樣逗笑了,柔聲道:“等我們清清的小肚子,咕咕叫得比院子裡那些大鵝還響的時候,就差不多好啦。這兒煙大,快出去玩,仔細彆被煙嗆著了。”
“好吧。”樂臨清雖然萬般不舍,但還是乖巧地應下,鬆開扒著灶台的手。
灶房的門檻外,大黃正百無聊賴地趴著,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上的灰。
一見樂臨清出來,它立刻像是被注入了活力,噌地站起身,尾巴搖得像個小風車。
冬日的午後,陽光失了清晨的冷冽,變得溫暖而慵懶。
院子裡,奶奶搬了張小馬紮,坐在屋簷下。
她身前鋪著一張大大的舊竹席,席子上一堆雪白蓬鬆的鵝毛,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她正低著頭,一根一根地、仔細地挑揀著,將那些帶著硬梗的粗毛與柔軟的絨毛分開。
而那幾隻幸存的大鵝在目睹了同伴的慘烈下場後,已經乖巧了不少,正縮在院子的角落裡,擠作一團,惶恐不安地梳理著羽毛,再不複早晨的囂張氣焰。
“走,大黃,我給你弄好吃的!”
樂臨清摸了摸大黃的腦袋,帶著它跑到了院子角落裡。
幾塊青磚搭成一個歪歪扭扭的小灶台,旁邊還有一堆她從外麵撿回來的光滑小石子。
在有模有樣的往小灶台塞了點雜草後,樂臨清就努力學著娘親平日裡燒菜時的樣子,將小石子放入‘鍋’中,用一根光滑的小木棍,煞有介事地翻炒起來。
“炒肉肉,香香的肉肉……”
樂臨清晃著小腦袋,嘴裡念念有詞,小木棍在碗裡敲得叮當響。
一番仔細的烹飪後,菜肴很快就出鍋了。
她像個小大人似的,用木棍將碗裡的‘肉’一塊塊撥出來,開始了莊重的分配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