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歡燃儘了。
物理意義上的各種燃儘,身體高度碳化,偶爾還有細碎的電弧在其上竄動、閃爍,發出劈啪的輕響。
就在剛剛,麵對百萬匹老登神威,她竟是硬生生地推動了陰陽倒轉,使得性彆複原,還拚死發揮出了無限接近神藏煉師的一擊!
也正是如此,他才在那無窮無儘的雷殛下,勉強給自己爭取到見到下一招的機會。
“唉,我還是太超模了。”
許平秋收了雷法,神情中竟有幾分意猶未儘。
他才推一圈,屬於連熱身都還沒熱完呢,沈無歡就徹底不中了。
果然,哪怕到洞真境了,合歡宗也還是那個熟悉的戰力地板磚。
“你隻是暫時贏了而已……”
沈無歡微弱的神念波動自那焦炭般的身軀中傳出。
他已無法開口,隻能靠這種方式,進行最後的交流。
“怎麼,你也能重來?”
許平秋聞言,不由長歎了口氣,道:“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老說這種話,一個個要是有那麼神通廣大,為什麼總是我站著,你們躺著呢?”
“你會感到驚喜的。”
沈無歡沒有多做解釋,神念再度波動,卻已是強弩之末:“我還想問個問題。”
“問吧。”
死者為大,許平秋試圖給自己早已負數的功德,做一些微不足道的積攢。
“在你的時代,合歡宗成功了嗎?”沈無歡執著地問道:“宗內儀式的問題,不是你的手腳吧?”
在玄牝交泰天中,看到陰陽二氣潰散後,他就懷疑更早便有人在算計合歡宗。
後麵,看到陸傾桉掌握儀式,他又懷疑是陸傾桉帶來的變故。
現在,他想要一個答案。
許平秋想了想,說:“你知道女青天律嗎?”
沈無歡的神念波動了一下:“我好像隱隱聽說過這東西。”
“所以我說你層次低,並沒有羞辱你的意思。”許平秋搖了搖頭,道:“算計你們的是玉清法道,但他們……嚴格來說,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他們隻是在真界的法則上,施加了點限製,那就是:真界內,陰陽不可合道。”
“所以不管你們怎麼折騰,儀式到了最後一步,就必然失敗,那陰陽二氣失了憑依,隻能衝出真界之外。然後,你們的神藏,就不再屬於你們了。”
沈無歡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乾脆利落地自戕了,真靈湮滅。
伴隨著沈無歡死去,那張金色的符籙也光華一閃,倏爾斂去形跡,消失不見。
四周靜止的時間緩緩流淌了起來,天上的寒月恢複了清冷的色彩,四周那些灰白的島嶼也再次變得絢爛鮮活起來。
許平秋的眼眸中,一抹璨然的金色再次浮現。
他的懷中,女孩依舊怯生生偎著,她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嗯……”
許平秋不由歪頭,又看向了女孩。
“怎…怎麼了?主…”
女孩迎上他的目光,口中似乎想喚出某個稱謂,說到一半又想起了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但她的眼眸之中,卻漸漸浮現起一種清冷而深邃的幽藍之色。
這不屬於此時的女孩,卻屬於未來的她——未來的慕語禾。
“沒什麼,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