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帝王,他不能喜形於色,更不能輕易讓人窺探出軟肋所在。
可這麼點小喜好,卻是無傷大雅的。
更彆提,他對墨錦川的偏愛,整個大安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太監恍然大悟,眼底的欽佩仿佛要溢出來。
德海笑著搖了搖頭,“你呀,往後機靈著點,能裝糊塗的地方就裝糊塗。
有些事情,太明白了反而是自找麻煩。”
聽他這麼說,小太監忍不住問:“乾爹,您讓兒子裝糊塗,可您乾嘛又?”
“乾嘛要多管閒事?”
見小太監點頭,德海笑容微斂,意味深長道:“雜家跟你不同。”
他們這些小的隻需伺候好主子,旁的事情無需多想,也輪不著他們操心。
可他不一樣。
他是真心實意,希望宣德帝一家都能好好的。
更不想看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再度出現。
他和陛下都老了,受不住。
禦書房。
宣德帝靠在椅子裡,整個人儘顯疲態。
半晌,他沉聲問:“小五,此事你有幾成把握?”
墨錦川:“十成。”
聞言,宣德帝臉上的疲憊更甚。
他了解自己這個兒子,從不是狂妄自大之人,若無十足的把握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
之所以一直拖著,也多半是因為證據還未收集完全。
以他的性子,要麼隱忍不發,一出手便直取對方咽喉,絕不留還手的餘地。
真不知,究竟隨了誰。
宣德帝輕歎一聲,“小五,此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墨錦川抬眸看向他,聲音冷淡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隻一句話,便將宣德帝打算說和的話,儘數堵了回去。
他心頭有些惱,沉了臉道:“朕知曉你一向恩怨分明,可此事關係重大,甚至有可能會傷及皇家顏麵。
小五,你也總該為朕考慮一番才是。”
不等墨錦川開口,他又道:“他二人視律法如無物,你便是不說,朕也絕不可能姑息。”
墨錦川冷聲問:“父皇打算如何處置?”
宣德帝臉色驟然一沉,“你這是在質問朕?”
“兒臣不敢。”
“不敢?”宣德帝冷笑,“你都膽大包天到敢逼著朕處置朝臣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墨錦川一掀長袍跪下,恭敬道:“父皇息怒,兒臣絕無此意。”
宣德帝:“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個什麼意思?”
想到什麼,他臉色更沉了,一擺手道:“行了,不必說了,朕不想聽。”
墨錦川掀眸看向他,薄唇微動:“恕兒臣失禮。”
今日這話,他非說不可。
宣德帝陡然沉了臉色,抓起一旁的茶盞朝著他狠狠砸去,怒喝道:“混賬東西,你是要氣死朕不成?”
墨錦川不躲不閃,茶盞正好砸在他的額角,頓時血流如注。
宣德帝氣的額角青筋凸起,咬了咬牙怒道:“為了個宋言汐,你連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