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墨錦川提起,他曾在機緣巧合下被皇甫懷醫治過,二人因此成為忘年之交,宋言汐沉默了好一會兒。
倒不是生氣,而是有些難以置信。
平日裡連晚上吃飯時多吃半個包子,都要特意同她提一嘴的人,竟然從未在她麵前說起過此事。
難怪小老頭從前總在她麵前吹噓,說是他們師兄弟幾個裡麵,嘴是最嚴的。
她一直都覺得他是吹牛,還笑話他一把年紀了愛說大話,不知羞。
鬨了半天,自己才是那個笑話……
見宋言汐一直不說話,墨錦川心中更是有些沒底。
他試探性伸出手,去拉宋言汐的手,她沒抽開卻也沒彆的反應。
墨錦川看著,心下不由狠狠一沉。
不好,這次汐兒怕是氣狠了。
若是她就此不肯再理他,可怎麼是好?
宋言汐此刻的心情同樣很複雜。
有些東西,哪怕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可隻要這張紙它存在,許多不那麼合理的事情也能說得過去。
就比如,被小老頭試藥折騰的幾乎寸草不生的後山,竟能長出許許多多珍稀瓜果。
小廚房裡樸素憨厚的李叔,總是能像變戲法一樣,做出各種她隻在書上見過的珍饈。
穀裡的人曾戲稱,以他的手藝,完全可以去宮裡當禦廚了。
當時李叔怎麼說來著?
想起來了。
他說:“宮裡的禦廚有什麼意思,還不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掙銀子,一個不仔細說不定九族都跟著遭殃。”
那話怎麼聽,都像是親身經曆過之後有感而發。
結果到了小老頭的嘴裡,就成了他那是做飯做魔怔了,讓她不用聽他的。
好半晌,宋言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問:“王爺究竟往神醫穀送了多少人和東西?”
墨錦川聞言,一時答不上來。
這些年來,他但凡回京看到點稀罕東西,都要向父皇討來,再讓人秘密送往神醫穀。
這十多年來來回回的,他實在是記不清了。
對上宋言汐打量的視線,墨錦川無奈一笑,“汐兒,你要罵要罰隻管說一聲便是,我絕無二話。”
話落,他又補充道:“我並非有所隱瞞,實在是過去太久記不得了。”
宋言汐點點頭,幽幽道:“王爺貴人多忘事,自然記不得。”
假裝聽不懂她話裡的挖苦之意,墨錦川表情嚴肅道:“那些年我雖然讓暗一往神醫穀送過東西,可也確實是一片赤誠,絕無半點不軌之心。”
宋言汐聞言,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倒是真敢說……
墨錦川話剛出口,便覺得有歧義,忙解釋道:“汐兒,你彆誤會,我並非是那個意思。”
見他有些著急,宋言汐替他開口道:“我知道,王爺當初隻是將我當做小輩疼愛,並無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墨錦川沉默了片刻,道:“我從未將你當做小輩看待。”
不等宋言汐開口,他又道:“也不是什麼妹妹。”
宋言汐:“……”
他還不如不說。
越描越黑。
墨錦川黑眸間多了懊惱,認真想了想道:“我確實並非正人君子。”
宋言汐點頭,“看出來了。”
哪家的正人君子,會為了彆人家的夫人守身如玉?
隻要他願意,這兩年間即便娶不到合適的正妻,也足夠迎幾個妾室入府了。
可他並沒有那麼做。
哪怕他明明知曉,他們兩個注定不會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