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謂聞言，眼底多了驚訝之色。
隨即，又被濃濃的懊惱取代。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們舅甥二人，配不上諸位的好意，更愧對郡主的再造大恩。”
宋言汐瞥了眼地上，疼的滿地打滾的李壯，似笑非笑問：“何先生方才不是說，李壯不是你的外甥？”
她說著，話鋒一轉道：“既然你不肯認他，就將他留在言府吧。”
何所謂臉色陡變，“郡主不可！”
宋言汐沒理會他的話，隻自顧自道：“春花嫂子臨去前，將這孩子托付給我。
她若在天有靈，定也是希望言家將他撫養長大的。”
何所謂攥緊了拳頭，神色痛苦，“阿姐若知道他恩將仇報，定會後悔當初抉擇。”
“什麼恩將仇報？”沈輕雲聽出不對。
聯想到方才何所謂的反常，再看看地上打滾的李壯，那一抹心疼的感覺忽然就沒那麼強烈了。
這個大胖小子，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家汐兒的事吧？
要真是這樣，不用何所謂動手，她親自教教這小子“恩”字怎麼寫！
子恒快走幾步到李壯麵前，冷聲道：“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話音剛落，就聽李壯怒聲道：“要你假惺惺，狗腿子！”
子恒默默捏緊了拳頭。
瞥見他的動作，李壯嚇得縮了縮脖子，趕忙看向宋言汐道：“你答應了我娘，要好好照顧我的！”
怕她不認，他指著頭頂道：“我娘可在天上看著呢，你要是對我……”
何所謂忍無可忍的打斷他，“阿姐若真是泉下有靈，也隻會後悔將你托付給郡主。
她本性良善，絕不似你這般自私。”
不等李壯反駁，他冷聲問：“你做的那些事，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李壯眼神閃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趕忙捂住了肚子，臉色在燭光的映襯下慘白一片，不知是疼的還是被嚇得。
院內眾人看著，卻沒一個人覺得心疼。
正如何所謂方才說的，忘恩負義的人，配不上彆人對他的好。
李壯也明顯意識到了這一點，乾脆破罐子破摔道：“是他們害死了我娘，他們就該養著我！”
何所謂攥緊了拳頭，後悔了。
他剛剛不該踹在他的胸口，該一腳踹在他的嘴上，看他還能不能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種話來。
阿姐那般善良的人，怎麼就生出這麼個混賬？
定是隨了他爹！
何所謂越想越氣，陰沉著臉上前，攥緊了李壯的衣領將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李壯疼得直喊“舅舅”，企圖喚醒他心中那一抹溫情。
可何所謂這會兒隻想清理門戶。
意識到他的想法，子恒抿了抿唇，提醒道：“先生，我若是您，絕不會為了這種人臟了手。”
李壯頓時怒了，“你才臟呢！”
子恒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腦子是個好東西。”
“你罵我沒腦子？”李壯掙紮著要去打他，卻扯到了胸口的傷，疼得齜牙咧嘴。
沈輕雲看著，不由輕嘖一聲，“吃的胖了還是好，抗揍。
這要是換成小程小誌，還不得一腳飛出去？”
聽著這話，言卿一時竟不知自己該不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