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上的兩盞燈籠隨風輕晃,昏黃的燭光映出子恒那張淡漠的臉來。
他懷裡抱著重新整理好的包袱,白淨的臉上有些許細汗,顯然是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跟過來的。
看清是他,言長坤趕忙道:“子恒怎麼跟過來了,我一個人送他就行了。”
這孩子他是打心眼裡喜歡,出於護犢子的心,自然也不想讓他同李壯接觸太多。
彆說是這些孩子,就算是他,一把年紀了也沒見過幾個小小年紀心腸就如此毒辣之人。
他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有半點感恩之情,更何況是這些外人?
讓幾個孩子看到這種事情,他都怕臟了他們的眼。
子恒嗓音平淡道:“好歹同窗一場,我來送送他。”
“裝什麼裝!”李壯一臉不屑,“你要不是命好,碰巧投胎到了錦王府。
就你這種人,這個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願意跟你做朋友。”
他費力睜大一雙小眼,冷笑問:“如果你不是王府的公子,你以為病秧子跟他弟會跟你玩?”
子恒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他們,但是你,肯定不會。”
被戳中痛處,李壯氣得漲紅了臉,咬牙道:“我跟他們不一樣!”
子恒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跟他們確實不一樣。”
他不過是語調平和的複述了一遍李壯剛剛講過的話,卻刺激到了他,惹得他破口大罵起來。
“你以為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上趕著給人當狗腿子,人也不稀罕你!”
子恒麵色不變,走上前將手中的包袱遞給他道:“回邊城吧,京城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李壯伸手一把拽過,惡狠狠道:“你算什麼東西,京城又不是你家蓋的,我願意在哪兒就在哪兒!”
話音剛落,周圍響起輕笑聲。
“你笑什麼?”李壯憤怒的看向言長坤,才發現笑聲並不是從他那裡傳來了的。
緊接著,不遠處有人開口道:“你這小娃真有意思,我們還能笑什麼,笑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唄。”
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壯還是知道的。
他當即看向發聲的方向,惡狠狠道:“趕緊滾,彆多管閒事!”
那人當即哈哈大笑,“難怪言府大晚上的把人往外送,就這好賴不分的貨,留著非得當個攪家精。
京城雖然不是錦王蓋的,可這京城,本來就是人自家的。”
“我可聽說了,郡主還有言家上下對這幾個孩子那叫一個沒話說,吃喝都跟主家一起。
就連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錦衣,還另外請了先生教導他們讀書習字。”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那郡主豈不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還再生父母呢,你看這小子的態度,擺明了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李壯攥緊了拳頭,怒罵道:“你才是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少在這裡多管閒事!”
“這麼不識好歹的人,活該被攆出去。”
“言老爺還心善的給他銀票,要擱我,不給他屎打出來算我娘白生了我!”
那幾人的話越說越難聽,彆說是李壯,言長坤都有些聽不下去。
他輕咳一聲道:“幾位消消氣,這孩子年紀還小,說話難免有些欠妥,彆同他一般計較。”
聽他竟然還幫著李壯說話,那幾人更是替他不值,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甚至有人直接說:“有那糧食浪費在他身上,還不如養條狗,至少能幫著看門。”
言長坤立即想到了李誌那些話,險些憋不住笑出聲來。
他忍了又忍,歎了一聲道:“不瞞諸位,實在是我家汐兒當初答應了這孩子母親臨終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