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在民間,不是說有多少隱藏大佬隱世修行,而是說很多非主流、非修為、非戰力的行業從不缺天才。
譬如三千年前一個名震大澤修行界的門派——天機門。
其門派最初不以修為、戰力聞名,相反,若隻看戰力,隨便一個結丹勢力都可能將其覆滅。
然而,其卻屹立修行界上千年,各域宗門趨之若鶩,無不希望能夠與其建立交情。
其後更是得到中部第一聖宗太一仙宗千年庇護,門徒行走世間,皆享至高禮遇,無數大能暗中護衛。
隻因其門派傳承的卜算卦術,可觀人命途,測吉凶,定道途,曆代門主更是可堪天瑜,奪天機,言定一界存亡。
然而,此道卻也有諸多禁忌,一旦卜算對象超出自身上限,則反噬嚴重。
若還要強行逆天改命,則會招致大禍。
而在那一年,太一仙宗為了突破化神桎梏舉全宗之力攻入九大絕地之一的萬古冥淵。
據說,天機門為報千載護持之恩,追隨太一仙宗而去。
其後蓋壓一界三千載的太一仙宗灰飛湮滅,天機門亦是再無音訊。
事後有傳聞,天機門並非自願而往,也曾言辭勸誡過太一真君,卻還是被強迫進入。
也有傳聞,化神機緣在絕地之言便是天機門滅絕太一仙宗的謀劃。
眾說紛紜,沒有斷言。
不過,自那以後,天機門便不再顯化世間,傳言真正傳承斷絕,隻有一些皮毛流傳於世。
李季安不著痕跡的遠離老者,感應中其沒有任何易容的神魂波動,築基後期修為。
這種情況,要麼對方神識遠高於他,至少結丹中後期,要麼就是真身示人。
“爺爺你又酒後胡說八道?”正在這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提溜著一個偌大的酒葫蘆,急匆匆趕回。
少年麵容清秀,眼神純淨,練氣三層,乃是老者的孫子,方才趁著歇息之餘,去幫他打了酒。
一見少年回來,老者瞬間收回神叨叨的姿態,頗有些尷尬的打著哈哈:“好孫兒,好酒!”
隨即接過酒葫蘆,咣咣咣的猛灌幾口。
“哎,白高興一場!”隊伍其它人見此,不由得一陣白眼。
毫無意外,域內幾乎所有小修都希望老者所言成真,那樣,便是一次徹底的洗牌。
乾坤未定之時,人人都可能是那匹黑馬。
整備結束,一人放出精品飛舟,隊伍一行十三人落於其上,朝著玄光仙城全速飛遁。
一路上,有幾人都主動來向李季安打探黑水沼澤的情況。
詢問烈陽宗封禁的那片區域的機緣到底什麼級彆。
而那老者則臥於角落,倚著少年,再次變的沉默寡言,隻是時不時的灌上一口靈酒。
少年也不嫌棄老者,任由其倚著自己,自顧自的手握一枚靈石,靠著煉化靈石的靈氣來刻苦修行。
當然,老者以法力為其購置了一圈護靈法罩,保證其煉化的靈石靈氣不會快速消散。
觀察愈久,若是排除其當真胡言亂語的可能的話,李季安愈發覺得其是卜算卦象一脈的可能性頗大,起碼應該不是神識遠超於他的隱世大佬。
畢竟真若那般大佬,孫子修行的上品丹藥肯定不缺,不至於煉化靈石來修行。
而且在離開那個小坊市後不久,李季安已經感應到至少三次真丹級神識掃視飛舟。
除了雲瑤之外,另外兩個明顯就是意圖襲殺自己的宗門真丹,甚至是真丹中期的存在。
而這三次神識掃視,都沒有發現此飛舟上的任何問題。
有了此等猜想,李季安不得不慎重思量其所言的這種可能性及其應對。
“若真如此,宗門動亂……整個天蒼域都將不得太平,不過,除非到了宗門滅門的程度,否則我區區假丹真人,又不善鬥法,還是一名丹師,應該影響不了。
而且不管戰亂還是和平,身居宗門高位都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按照老者所言推斷,萬法宮若真沒了元嬰真君,卻還是有諸多結丹後期真人執掌,加之底蘊深厚,上乘法寶不少,碾壓任一宗門還是毫無問題,怕隻怕七宗聯手,而且他們還必須要抵禦無涯域的入侵,所以大概率不會發展到滅宗的程度。
彼此消耗,彼此結仇就差不多了。
不到萬不得已,李季安暫時沒有離開天蒼域的打算。
相比於跨域的不確定危險,域內可預料的危機更有把握應對。
更何況,此世的他早已經沾染了金傀聖君的血咒印記,若當真離開天蒼域,很容易羊入虎口。
周圍幾域可沒有誰能幫他抵擋金傀聖君。
同時也讓他心生警覺,若萬法真君當真身隕,那金傀聖君暗中潛入天蒼域的可能性將會極大提升。
“希望能夠多撐幾年!”
隨著越來越靠近玄光仙城,再未遇到真丹真人的神識探查,大概率都去了蒼雲州邊界圍堵。
萬法宮乃天蒼域內唯一一個四階靈脈道場,坐落於一片巍峨雪山之巔。
玄光仙城則是其主脈的一條範圍最大的支脈,三階靈脈的仙城,設置的有可供結丹的三階下品洞府。
也是整個天蒼域唯一一個可以結丹的仙城。
隻不過,價格昂貴,租用一次需要數萬靈石,且身份篩查很嚴苛,非萬法宮承認的正規勢力之人沒資格申請。
而且三階下品洞府,上限基本定死在假丹。
“看,玄光!”曆經四月,無驚無險,飛舟終於抵達玄光仙城。
遙遙看去,仿若九重天上垂下一道匹練,如霧如沙如幕。
而且其上顏色斑駁變幻,讓人分不清虛實。
此道光幕輕飄飄垂下,與下方一座規模龐大,繁榮鼎盛的城池相連。
這便是玄光仙城的由來。
“諸位,後會有期!”來到玄光仙城大門外,一行人相互告彆,本隻是抱團抵禦路途風險,此刻到了目的地,自然也就自行解散。
李季安與幾個告彆的人拱手後,獨自朝著城內而去。
“前輩,請留步。”然而一路上不曾再多說一句話的少年,拉著酒葫蘆老者追了上來。
李季安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
少年躬身施禮,顯得很是恭敬:“晚輩鄒柒,這是晚輩爺爺鄒衍,見過前輩。”
“小友何事?”李季安笑著點頭。
少年當即雙膝跪地,直接拜倒在李季安麵前:“還請前輩收我為徒,晚輩必定尊師重道,儘心侍奉。”
李季安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已然驚駭。
顯而易見,少年能夠如此果斷的拜師,必定是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真實修為,否則有一個築基後期的爺爺在,怎麼還會拜他這個表麵築基中期的散修為師?
“小友請起,聖宮之下,切莫引人側目,先進城吧。”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先穩住對方。
“是晚輩欠考慮了,前輩見諒。”少年聞言,也急忙起身告罪。
李季安擺擺手:“無妨。”
隨後看向老者:“鄒道友……”
“咕嘟、咕嘟。”鄒衍狂灌兩口酒:“好酒,好酒,一切都恰到好處。”
李季安神色微動,疑竇叢生,極力壓製住內心好奇。
“道友醉的不輕。”
“哈哈,世人皆醒我獨醉,世人皆苦我得樂,醉的其所,醉的自在。”
李季安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若其真有卜算之能,或許真會有認清了此界卻又無能為力的逃避之舉。
不過,這或許也說明其卜算之能恐怕有限,否則算出幾處機緣,起碼也能為孫兒謀個好出身。
言多必失,李季安淡淡一笑,轉身朝著仙城內走去。
“前輩……爺爺說,作為拜師禮,他送你一卦。”然而剛走幾步,少年再次追了過來。
“嗯?”李季安止步,心中一頓。
果然是卦師一道?
“什麼卦?”
“此行有凶,將曆經劫難!”
“……”即將進城的腳,緩緩收回。
李季安回首看了眼抱著酒葫蘆迷迷瞪瞪的鄒衍,隻是瞬間疑慮,隨即果斷收腳,轉身而走:“多謝道友,後會有期!”
言畢,在老者和少年震驚的目光中,李季安飛身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