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四月的天,彭淵卻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哆嗦的抱著懷裡的公孫璟,指縫間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彭淵都不敢抽出手,因為他知道,那是血。
阿璟受傷了!他流血了!“大夫!找大夫!”腦子裡隻有這一個想法,彭淵將人死死的攬在懷裡,拿了公孫璟的手帕捂住腦後的傷口。
鎮上最好的大夫應該就是玄羽閣的妙手了,彭淵抱著人毫不猶豫的去了玄羽閣的茶樓。
他抱著昏迷的公孫璟,自己衣襟上還滿是血跡,出現在茶樓的時候,裡麵的客人嚇得紛紛尖叫逃竄。
正在算賬的梨花雨一抬頭就看到了閣主狼狽的模樣,眸中閃過詫異,身體卻快速的將人帶去了二樓,同時吩咐身邊的小二去叫妙手趕緊過來。
“去查,今天在集市當街縱馬的是誰!!”彭淵頭都沒回,冷漠的扔給梨花雨指令。
傷了他的阿璟,那就彆想活著了。
梨花雨眼中閃過了然,靜靜的退了下去,同時吩咐小二給兩個主子送乾淨的熱水和衣物。
妙手原本是不想出門的,沒有什麼是能比得上他最近研製的毒藥。
小二說明情況,他立馬扔了手中的東西,去了前院。
先生受傷,他要是敢推辭,梨花雨第一個就能宰了他,更彆說那個眼中終有媳婦的閣主了。梨花雨還能看在同級的份上給自己一個全屍,至於閣主嘛,能讓他有零有整就不錯的了。
等他得知原委,又查看了傷口,最後提議,要給先生剃了一小撮頭發。這樣可以方便敷藥和後期的傷口愈合,話剛說完,就覺得涼風颼颼的刮,仔細看看,應該是閣主準備發飆了。
彭淵的臉色很不好看,可同樣的,他也知道,妙手給的方案是恰當合適的。
“剃!不準剃超出傷口太多。”彭淵深呼吸幾次,最後應允。
妙手不敢耽誤,生怕閣主反悔,快速的處理包紮,最後開藥方出門。
不能再待著了,再待下去閣主會弄死他的。
彭淵給公孫璟喂了很多靈泉水,心裡不住的祈禱他趕緊醒過來。
彭淵守在公孫璟床邊,指腹一遍遍摩挲著他包紮好的傷口邊緣,眼底翻湧的戾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窗外傳來梨花雨輕叩門扉的聲音,他頭也未抬,隻專注眼前還昏睡的公孫璟,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說。”
“屬下查到了,是城西鹽商李家的三公子,”梨花雨的聲音帶著幾分謹慎,“據說喝多了酒,在集市上跟人賽馬取樂。騎馬的是他的護衛,因為馬受驚,騎術又不精,所以衝撞了先生。”
“賽馬取樂?”彭淵低笑一聲,那笑聲裡卻沒半分暖意,輕輕的將公孫璟的手臂放進錦被。他緩緩起身,玄色衣袍掃過床沿時帶起一陣冷風,“把人帶過來。”
梨花雨應聲退下,不多時,後院的雜物房裡就傳來桌椅翻倒的悶響和男人驚恐的叫喊。
彭淵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著沾了公孫璟血漬的指尖,直到那淒厲的哭喊變得斷斷續續,才踩著滿地狼藉走到後院。
李三公子被兩個玄羽閣的暗衛按在地上,錦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臉上全是鼻涕眼淚。
看見彭淵走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含糊不清地喊著:“好漢,有話好好說!今天的事,完全就是個意外!我賠錢,我給醫藥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啊!我再也不敢了!”
彭淵蹲下身,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目光落在他那哭的涕淚四流的臉上:“意外?”
李三公子愣了愣,連忙點頭:“是是是!就是意外!好漢你聽我說……”
他話還沒說完,彭淵拿起旁邊的石頭敲在他的腦門上,頓時血流不止。“疼嗎?”
李三公子發出淒慘的尖叫,血跡糊了一臉,流進他的眼眶,疼的他睜不開右眼。“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既然這麼喜歡跑馬,那就讓它陪你玩玩。”彭淵話音剛落,護衛就把一匹渾身躁動的黑馬牽了過來。那馬,雙目赤紅,鼻孔裡噴著粗氣,蹄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坑。
“不!不要!”李三公子的慘叫劃破夜空,黑馬被鬆開韁繩的瞬間就朝著他猛衝過去。
彭淵站在廊下,冷眼看著那人被馬追得在院子裡狂奔,直到摔斷了腿骨,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才抬手示意護衛把馬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