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緩緩站起身,走到案前拿起毛筆,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大片黑色。她看著那片墨跡,眼神漸漸變得堅定:“沒什麼完不完的,隻要活著,就有機會。沈王爺能拿我們當靶子,我們也能……”
她的話沒說完,卻對著蘇氏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蘇氏愣愣地看著她,不明白柳氏這話是什麼意思,隻覺得佛堂裡的檀香越來越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的公孫璟院子裡,公孫狸正抱著一個撥浪鼓,坐在公孫瑜懷裡咯咯直笑。公孫璟站在一旁,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麵,嘴角忍不住上揚。彭淵端著一盤點心走過來,低聲道:“聽說沈明遠在府裡折騰那兩個貴女,暗衛告訴我,那兩個被送去佛堂抄經書了。”
公孫璟挑眉:“他倒是會找樂子。”
“你就不怕他把事情鬨大,你祖父那邊不高興?”彭淵問道。“要我說,就晾著,隻要他看好四哥就行。”
公孫璟看向不遠處正和公孫狸玩耍的公孫瑜,眼底滿是笑意:“祖父不高興又如何?四哥心裡有數,再說,有沈明遠在,祖父也不敢真的怎麼樣。”
彭淵笑了笑,沒再說話。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公孫狸稚嫩的臉上,小家夥笑得眉眼彎彎,清脆的笑聲傳遍了整個院子,與佛堂裡的壓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佛堂裡,柳氏已經拿起毛筆,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地抄錄起《金剛經》,隻是她的眼神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蘇氏看著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安,她總覺得,柳氏的安分,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公孫瑜回院子的時候,身邊伺候的嬤嬤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聽見就當沒聽見,沈明遠要做的事情,就隨他去,而且,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隻是抄抄佛經,管控了她們自由活動的機會罷了。
“知道了,下去吧!”
老嬤嬤歎氣,四公子這態度早就說明了一切,看來那兩位姑娘很快就要被送走了。
“今日遇上了什麼,這麼開心?”沈明遠倚在太師椅上搖著看書,看見公孫瑜進屋,不鹹不淡的開口。
“我今日看阿狸去了。”
“哦。”沈明遠沒動,他不開心就直接掛臉,公孫瑜看出來某人正在生氣,也不惱。
“你不問問彆的?”故意逗他似的開口。
“既然我們定遠將軍這麼喜歡孩子,那今日可以去看看彆院裡住著的姑娘了。”沈明遠嘴角帶笑,但眼底的殺意都要溢出來了。
“好濃的醋味,莫不是王爺在吃醋?”公孫瑜笑笑,直接拿走沈明遠手裡的書,扔在一邊,“裝什麼讀書人呢?今日教訓人的氣勢哪去了?”
“你心疼?”沈明遠也不客氣,直接把人拽了抱進懷裡,陰惻惻的開口。
“心疼!很心疼!”公孫瑜點頭。
沈明遠的眼神一下凶狠了起來,低頭一口咬在公孫瑜的脖子上,沒舍得用力,但也絕對留下印子了。“公孫瑜,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麵前心疼彆人?”
“嘶……你屬狗的嗎?”公孫瑜抬了抬肩膀,“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我在心疼你。多謝王爺給為夫留了幾分薄麵。”
“哼,你知道就好,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兩個早就被拖去喂狗了!”沈明遠聽著公孫瑜的話,心裡愉悅不少,輕輕的舔舐那牙印。“我說過,要讓你自己解決這事的,但是,我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今天這事肯定會傳到老帝師那,阿瑜,你說,你祖父今夜是不是又睡不好了?”
公孫瑜歎氣,“這件事本來就不會有好結果,祖父非要塞人過來,這樣的結果顯而易見。你留下她們,本身就是一個和善的反饋。”
“你當本王想的?哼!我要是把人扔出去或者直接弄死,這才是著了老帝師的道。真當我不知道他在打算什麼算盤?”沈明遠嗤笑,大家都是老狐狸,裝什麼小白兔。
“委屈我家王爺了。”公孫瑜安撫的拍了拍沈明遠攬著自己的手臂,作勢要起身。
“就這?你的安撫?”沈明遠眯眼,很明顯不滿意。
“王爺今日正妻的排麵還沒擺夠?聽說,那兩位小姐嚇得跟鵪鶉一樣……唔……”
後麵的話,公孫瑜沒得機會說出來了,因為沈明遠已經不準他再開口說話。
“看來,本王是時候來教一教阿瑜規矩了!”
“沈明遠!”
屋外守著的暗衛見屋裡的燭火熄滅,頓時明白了,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默默的退開,離院子八丈遠。
燭火熄滅的瞬間,公孫瑜隻覺後背貼上微涼的木榻,沈明遠帶著薄繭的手掌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卻讓他掙不開。
帳幔垂落,將滿室曖昧與屋外的寂靜徹底隔開,公孫瑜能清晰聞到沈明遠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著幾分雨後未散的清冽氣息。
“教規矩?”公孫瑜偏頭躲開他湊過來的唇,眼底帶著笑意,“沈王爺何時也管起內院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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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遠沒接話,指尖順著他的袖口往上滑,掠過小臂時輕輕捏了捏:“你既認了‘為夫’的稱呼,就得守本王的規矩。”他低頭蹭了蹭公孫瑜頸間剛留下的牙印,聲音沉了幾分,“往後不許再提旁人,更不許對著彆人笑,你的笑隻能給本王看。”
公孫瑜聞言低笑出聲,抬手勾住他的脖頸:“王爺這是在撒嬌?”
“放肆!”沈明遠故作慍怒,卻忍不住在他唇角咬了一口,力道輕得像羽毛。
他知道公孫瑜向來通透,今日故意在佛堂折騰那兩位貴女,一半是為了發泄心頭醋意,一半是為了給老帝師敲警鐘,公孫瑜是他的人,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染指的,誰也彆想動他的阿瑜。
兩人依偎著沉默片刻,公孫瑜忽然輕聲道:“明日我去趟佛堂。”
沈明遠動作一頓,抬頭看他:“做什麼?心疼了?”
“是心疼王爺的苦心。”公孫瑜指尖描摹著他的眉眼,“那兩位畢竟是祖父送來的人,我親自去說清楚,省得日後再出麻煩。”他頓了頓,補充道,“也讓她們明白,留在我這沒有任何意義。”
沈明遠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俯身將他壓在身下,鼻尖抵著鼻尖:“不許單獨見她們,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