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眼神渙散,像是在回憶什麼可怕的事情。“是……是那個老者。他說……隻要我冒充王懷安,替他擋過這一劫,他就放了我妻兒。”
“他叫什麼名字?”彭淵追問。
周虎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茫然。“我不知道。他總穿著灰袍,戴著鬥笠,聲音沙啞,像是被煙熏過。他手裡有那種毒藥,一碰就爛,我不敢不聽他的。”
錢羽書皺起眉頭,看向彭淵。“看來這老者行事極為謹慎,連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彭淵點頭,目光落在周虎身上,像是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他讓你冒充王懷安,目的是什麼?拖延時間?還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他隻說,讓我儘量拖延,不要暴露。等他辦完事情,自然會來救我。”周虎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絕望,“我以為……我以為你們不會發現。錢大人隻見過王懷安一麵,我又刻意模仿他的穿著和語氣……”
“模仿得很像。”彭淵淡淡道,“可惜,細節騙不了人。王懷安是文人出身,即便囂張,也帶著幾分酸腐氣。你身上的戾氣太重,更像個常年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
周虎低下頭,不再說話。梨花雨看向彭淵,請示道:“閣主,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查周虎的妻兒下落?或許能順著這條線找到那老者。”
“查。”彭淵毫不猶豫,“讓暗衛立刻去惠州府,秘密排查。記住,不要打草驚蛇。那老者既然能用‘腐骨液’,手段定然不簡單,若是讓他察覺,恐怕會殺人滅口。”
“是!”梨花雨領命,轉身出去安排。
審訊室裡隻剩下彭淵、錢羽書和周虎。錢羽書看著周虎,眼神複雜。“你本是捕頭,理應維護法紀,卻為了妻兒,做出這等事情。”
周虎苦笑一聲,聲音裡滿是無奈。“錢大人,我也是沒辦法。那老者太可怕了,他找到我時,我妻兒已經被他控製。我若是不從,他們就會沒命。我……我也是被逼的。”
彭淵站起身,走到周虎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被逼不是借口。你選擇了最懦弱的方式,助紂為虐。”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但你還有機會彌補。那老者除了讓你冒充王懷安,還跟你說過什麼?他的據點在哪裡?他要辦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周虎抬起頭,看著彭淵的眼睛。那雙眼眸深邃如夜,卻又帶著一絲讓人無法抗拒的信任。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終於,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他說……他要找一樣東西,一樣藏在惠州府衙地下的東西。”
“什麼東西?”彭淵追問。
“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他隻說,那東西關乎天下大勢,拿到它,就能掌控半個朝
他渾身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大半。那灰袍老者的手段他親眼所見,腐骨液的恐怖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若是自己泄露了不該說的,恐怕死得比現在還要慘。
“我……我不知道他是誰……”王懷安的聲音開始顫抖,眼神躲閃,“他隻是突然出現,說能幫我除掉你這個心腹大患,條件是讓我給他提供硫鐵礦的開采權,還有府庫中的一些珍稀藥材。”
“硫鐵礦?”彭淵與錢羽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看來那灰袍老者果然在煉製腐骨液,而硫鐵礦正是關鍵原料。
錢羽書緩了口氣,繼續問道:“他給你的情報,為何會精準地指向你的那些據點?你就沒想過,他是在借我的手,削弱你的勢力?”
王懷安臉上露出懊悔之色,狠狠捶打著刑架:“我當時被豬油蒙了心!隻想著除掉你,哪裡顧得上那麼多!他說那些據點都是你重點調查的對象,隻要我主動放棄,就能讓你無功而返,還能趁機嫁禍給你,說你誣陷朝廷命官……”
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看向錢羽書:“不對!那些情報有問題!我後來才發現,被你搗毀的那些據點,其實都是我暗中培養死士的地方,而我真正的財庫和與其他勢力勾結的證據,根本不在那裡!”
彭淵指尖摩挲著折扇,心中已有了計較。這灰袍老者心思深沉,不僅想利用王懷安得到硫鐵礦,還想借玄羽閣和錢羽書的手,除掉王懷安的羽翼,最後再坐收漁翁之利。
“那老鬼可有什麼特征?”彭淵追問,“比如口音、身形,或者身上的特殊氣味?”
王懷安努力回想,眉頭擰成一團:“他總是穿著灰袍,戴著鬥笠,看不清麵容。聲音嘶啞,像是刻意偽裝過的。對了,他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還有……還有一種奇特的香氣,像是某種西域香料。”
“硫磺味是煉製腐骨液殘留的,西域香料?”錢羽書若有所思,“我記得之前調查一樁走私案時,曾見過一種名為‘醉魂香’的西域香料,氣味獨特,尋常人很難接觸到。”
彭淵站起身,走到王懷安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除了硫鐵礦和藥材,你還給他提供了什麼?他有沒有跟你提過其他同夥,或者他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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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懷安被他的目光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說道:“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隻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事,他從不跟我說其他的!不過……我隱約聽到他跟人傳信時,提到過‘鬼穀’二字!”
“鬼穀?”彭淵和錢羽書同時一驚。鬼穀乃是江湖中最為神秘的組織,數百年來隱於深山,從不插手江湖紛爭,如今為何會突然出現,還煉製如此陰毒的腐骨液?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急促地推開,一名暗衛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閣主!錢大人!不好了!關押王懷安的牢房外,發現了三具暗衛的屍體,都是被腐骨液腐蝕而死!”
眾人臉色驟變。王懷安更是嚇得麵無人色,癱軟在刑架上:“他來了!他真的來了!他要殺我滅口!”
彭淵眼神一寒,折扇“唰”地展開,扇麵上的暗紋在燈火下寒光閃爍:“梨花雨,帶人封鎖整個據點,嚴查所有出入口!錢大人,你先回房靜養,這裡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