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細雨在天空中胡亂的飄落,透著幾分刺骨的陰冷。
一輛馬車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緩緩行駛,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輕微的響聲。
馬車通體漆黑,車身雕刻著精美的雲紋,內裡寬敞無比,仿佛是間移動的雅室。車內鋪著柔軟的織錦,黑底金紋,儘顯溫暖而華貴。
最裡麵擺放著一張烏木矮桌,桌麵光滑如鏡,上麵擺放著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具,繪有纏枝蓮花,花瓣嬌嫩,仿佛隨時會從壺身生長出來。
茶杯小巧精致,杯壁薄如蟬翼,透著淡淡的青光。旁邊的小灶爐上,水壺正冒著“咕嘟”的響聲,壺嘴噴出的白氣嫋嫋升起。
此時赫連玨身穿一襲月白錦袍,腰間束著一條玉帶,上麵的玉扣在微光中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他伸手拿起灶上的水霧,將熱水注入茶壺之中,茶葉在熱水裡緩緩舒展開,飄出淡淡的清香。
隨後他將茶水倒入杯中,茶湯澄澈,接著便遞給了晏雪初:“夜裡寒涼,先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晏雪初接過茶杯,微微抬起頭,目光與男人相彙,如同秋水般清澈的雙眸此刻含著幾分羞澀之意。
隻覺得自從她醒來之後,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倒是越發熾熱了,讓她有些許的羞赧。
少女輕輕吹散了茶麵上的熱氣,然後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咽喉滑下,似有一股暖意從胸口蔓延至渾身各處。
“好喝。”
她微微一笑,輕聲道。
馬車內突然有一瞬的沉默,赫連玨思忖片刻,忍不住問:“昭昭,你的身體可有不適之處?”
那日,羅陽和冷旭都已查明了,當時打碎的酒壺裡裝著的是鴆酒,劇毒無比,飲下便會斃命,然而他當時探向她的鼻息時,幾乎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要不然在那之後,他也不會心如死水的為她布置靈堂,結果,她竟奇跡般的從棺木裡“死而複生”。
…………
四天前。
聿王府上下掛起了白幔與白燈籠,闔府仿佛都沉浸在哀傷之中。
靈堂擺著一副上等的棺材,晏雪初就那麼麵容安祥的躺在裡麵,周圍傳來低低的嚶泣聲,聽荷哭得泣不成聲,最後因傷心欲絕而昏了過去,被人抬出靈堂。
赫連玨身著一襲素白長衫,跪坐在棺木前,雙眼空洞而無神的往火盆裡燒著紙錢。若非部署出了些許岔子,或許她便不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明知道這是一場陷阱,他當時就該什麼都不管不顧,將她直接從皇宮中帶走。
赫連文暘、麗妃……
本王定要你們給她陪葬!想起這兩個名字,赫連玨眼底倒映著的火焰便燒得更加旺盛。
此時楊直步入靈堂,站在身後對著赫連玨拱手道:“王爺,老奴有一事要稟告,密室中的……”“滾!”
楊直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赫連玨寒聲打斷,並附贈了這麼一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