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帝一前一後收到兩封密信,氣得揮袖將龍案上的筆墨紙硯掃落一地。
“豈有此理!真是好大的膽子!”
竟敢刺殺他的女兒?!
厲景帝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陛下息怒。”大總管齊忠連忙跪下。
“齊忠,叫你乾兒子進來。”
聽到與自己乾兒子有關,齊忠腦子裡立刻浮現一道身影。
齊義戰戰兢兢跪在厲景帝麵前,將上次見七公主時兩人的對話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原來她不肯收他送的東西,最後是為了活命才勉為其難收下的。
她說‘父皇既然厭我,不必拿一堆死物證明他心裡有我這個女兒‘。
她說’她討厭是非不分的昏君‘。
最後她為了不讓其他人難做,她提了一個無理又明智的要求,她讓齊義帶著腰牌找到了冀州的大司馬褚伯華,讓他派一百精兵保護她半個月。
他不知道為何她隻提半個月的時間,但這一切都證明了,她對危險的到來有一種強烈預感。
褚伯華說沒查到幕後主使,是啊,怎麼可能查得到?
想要她命的人個個權勢滔天。
是他小看她們了。
以為自己明目張膽送人過去,她們不敢動手,誰承想,有些人竟然這般張狂。
厲景帝眼神淩厲如刀,穿透了夜色,“傳令下去,太後壽辰將至,命大皇子和四皇子親去萬佛寺接回給太後祈福的七公主,明日啟程。”
齊忠神情一凜,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被罰去萬佛寺修身養性的七公主搖身一變,變成了為了太後六十壽辰去祈福的孝順晚輩。
這宮裡,恐怕又要掀起一番風雨。
太後和皇後收到消息還來不及反對,大皇子和四皇子就出宮了。
某些宮殿裡,響起劈裡啪啦的響聲。
晨霧未散時,無寂立於青石階前。
雲洛曦著一襲似火的廣袖長裙,裙擺曳地三尺,金線繡著鸞鳳於飛的紋樣,晨風吹拂,那抹紅便似活了一般,在晨光下流淌。
雲鬢斜簪一隻赤金步搖,垂下的流蘇隨著她轉身的動作輕晃,在雪白的頸間投下細碎光影,眉間一點花鈿,是比朱砂更豔麗的紅,襯得那雙含情目愈發瀲灩。
她站在廊下,指尖拈著一枝櫻花,花瓣上的露水沾濕了袖口,她卻渾不在意,忽然,她輕笑一聲,眼波流轉間,三分戲謔七分慵懶。朱唇輕啟,吐出的字句卻帶著勾子,“怎麼,大師要跟本宮一起走嗎?”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近,裙擺掃過青石,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那抹紅越發炙熱。
“施主……”他啞聲開口,卻見她突然抬手,將櫻花彆在他襟前。
“噓。”她指尖抵住他的唇,“拒絕的話本宮不想聽。”
她拿出那枚玉佛放在他的手心,細滑的指尖握著他的手,讓他有一瞬的不自然。
“這是本宮送給大師的禮物,就當是這段時間的謝禮了。”
無寂垂眸,溫潤的玉佛靜靜躺在他的掌心,與她的溫度交織在一起。無寂的心湖被這不經意的一觸激起層層漣漪,他抬眼望著她,眸底複雜難辨。
“大師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