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
老巫婆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我研究禁忌之術一輩子，不懂半血族的氣息，還不能分辨其他種族的氣息嗎？你用了壓製氣息的密術，是塞勒涅教你的吧？”
連這個都知道？
難道……
“你是巫族的瑪格麗長老？”
瑪格麗枯瘦的手指微頓，“你認識我？”
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能被猜出來。
“塞勒涅奶奶跟我說過，有一個長老醉心巫術，不喜勾心鬥角，是位值得敬重的前輩。我還以為我猜錯了。”
雲洛曦話裡濃濃的不解和嫌棄，像是沒想到塞勒涅口中值得尊敬的前輩竟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瘋子。
她聽出來了。
“你不怕死？”她語氣幽冷。
“怕死？”雲洛曦突然笑出聲來，“我當然怕啊。不過……”她故意拖長音調，眼神飄向手腕上的鐐銬，“您確定要現在殺我嗎？”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反正我都快死了，當然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竟然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也不怕給你們女巫一族丟臉。”
“你！”
瑪格麗布滿皺紋的臉幾乎扭曲，眼球鼓脹著，眼白上血絲好似要掙破眼瞼，她張開指甲鋒利的雙手，像是要把眼前之人撕了。
“小崽子，你懂什麼？”嘶啞嗓音混著氣急敗壞，“敬重能讓我恢複青春嗎？能讓我擺脫這副腐朽的皮囊嗎？
塞勒涅守著那些陳腐的規矩，甘願像普通人一樣衰老死去，那是她的愚蠢！而我，瑪格麗，將掌握真正的力量，超越時間的界限！”
“力量？”雲洛曦嗤笑，儘管手腳被束縛，語氣卻帶絲毫不帶膽怯，“靠竊取彆人的生命和血液？你連自己都騙不過，這不過是邪術！
彆說你不會成功，就算成功，除非你一輩子隱姓埋名，不然，總有人吸血鬼見過年輕時候的你，你說，吸血鬼始祖會不會放過你？
“閉嘴！小雜種，你以為激怒我就能改變什麼？你隻是我通往永生的祭品！”
“祭品？好啊，那我們同歸於儘！”她如刀鋒般銳利的眼神死死盯住老女巫，“放我走！否則，你猜，我死了，你這堆破爛儀器和所謂的‘完美月相’，還來得及抽取我的‘寶貝’血液嗎？”
瑪格麗長老臉上的狂怒瞬間凝固，然後緩緩扯出一個陰森到極點的笑容。
“小丫頭，夠狠。”她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嘶嘶作響，“你以為，用你自己的命就能威脅我？天真！”
她向前逼近一步，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殘忍的快意：“你死了，你的血固然會失去活性，我的計劃落空，我很遺憾。但是……”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欣賞著雲洛曦臉上神色變化：“那個叫美狄亞的小女巫，還有那頭叫銀朔的蠢狼……他們，會立刻為你陪葬！我向你保證，他們的死法，會比你現在能想象的，痛苦一萬倍！”
“你真是瘋子！”雲洛曦惡狠狠瞪著她，眼睛幾乎噴火。
這老巫婆還真聰明，竟然想用原主的朋友威脅她，看來她早就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瑪格麗女巫滿意地看著雲洛曦呆愣的神情，枯瘦的手指得意地撫摸著冰冷的銀質匕首：“那兩個小家夥現在就在拍賣會外麵像沒頭蒼蠅一樣找你吧？他們比你還蠢，隻要我動動手指，他們也逃不掉！現在，你還想死嗎？嗯？”
原本雲洛曦還想著逃出去就行，至少她不想與巫術高超的女巫在這裡打一架，可要是就這樣放過她，萬一她真的去對付原主的朋友，銀朔不說，美狄亞那樣善良單純，十有八九會掉進陷阱。
瑪格麗夫人得意地笑了，她知道，她捏住了這倔強小東西的死穴。
拍賣會場內早就亂成了一片。
“始祖大人，已確認，最後與雲小姐在廊道交談的兩人——狼人銀朔與小女巫美狄亞安然無恙。但會場內，有一位登記在冊的高階女巫長老……瑪格麗，在雲小姐失蹤的同一時段，也失去了蹤跡。”
“瑪格麗？”盧休斯的聲音冷得能將空氣凍結。
“是，托瑞多家族負責登記的管事確認，她持有效邀請函入場，但無人知曉她何時離場，去了何處。初步判斷，她有重大嫌疑，且……早有預謀。”布萊克迅速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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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掘地三尺！把她給我找出來！”
就在這時，莉莉絲·托瑞多端著一杯猩紅的液體走了過來，“既然是事情發生在我們托瑞多家族舉辦的拍賣會上，我們肯定會出動手下的血族儘快將那血仆找到，始祖大人稍安勿躁。”
“這是我嘗過的最乾淨清爽的血液，味道一絕，唇齒留香，始祖大人不妨喝一杯，或許會有其他驚喜也不一定。”
她把高腳杯遞給布萊克管家，麵露期待地看向盧休斯。
已經有五百年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始祖大人這張臉，莉莉絲以為自己會覺得陌生，可是並沒有，五百年前的那次見麵，他的麵容深深刻進了她的腦海裡，再次見麵，那時的感覺依舊未變。
盧休斯的目光如冰刃般掃過莉莉絲遞來的酒杯，紫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厭惡。他抬手一揮，那杯猩紅的液體瞬間凍結成冰，在莉莉絲驚愕的目光中碎裂成粉末。
“托瑞多家族若連賓客安全都無法保障，”以後便不配再舉辦任何活動。”
莉莉絲的笑容僵在臉上，“始祖大人……”
看著盧休斯轉身離開的身影，她慌了。
以後都不能舉辦任何活動意味著什麼她清楚，可是憑什麼？那不過是一個雜種，一個低賤的血仆……
托瑞多親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其他六大家族的家主紛紛投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莉莉絲！”托瑞多親王大步走到女兒麵前，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莉莉絲被父親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後退一步，高跟鞋在地毯上絆了一下，險些跌倒。“父親，我隻是……”
“閉嘴！”
“蠢貨！”
托瑞多親王懊悔不已，剛剛就不應該讓這個蠢貨過來，得罪了始祖大人不說，始祖大人親自開口禁止他們以後舉辦活動，托瑞多家族的衰落在這一刻已成定局。
始祖的禁令如同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劍，徹底斬斷了這個古老血族延續千年的榮耀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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