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曦緩緩走下馬車,陽光透過槐樹葉的間隙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纖細的剪影。
她穿著綠色衣裙,似秋日裡最後一抹未褪的翠色,在滿目土黃的鄉野間顯得格外突兀。
她靜靜站在那裡,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仿佛一陣風就能折斷,卻挺得筆直,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
趙於鶯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這是她的女兒!
是她懷胎八月,難產生下來的寶貝女兒!
但她卻被人惡意調換了。
想到這麼多年,她如珠如寶疼愛的一直是彆人的孩子,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眶漸漸泛紅。
本該在她膝下長大的女兒,如今卻陌生得讓她不敢相認。
雲洛曦也在打量眼前的婦女,一身粗布麻衣,卻洗得乾乾淨淨,頭發挽得一絲不苟,麵容雖被歲月刻下風霜,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秀美輪廓。
難怪能生出原主這樣的好相貌。
圍觀的村民也驚歎不已,她們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長得這般標致的人,以前她們以為雲溪就已經長得頂頂好看了,如今一瞧,到底還是差了不少,起碼這通身的氣度就不是雲溪那丫頭能比的。
“這就是雲家當年被抱錯的閨女?”
“長得跟畫裡走出來似的...”
“聽說在侯府養了十五年呢,嘖嘖...這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會是被趕回來的吧?”
趙於鶯聞言,臉色一變,扭頭對著那些嚼舌根的婦女道:“說什麼呢?我家閨女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咱們莊稼人最講究個血脈親情,哪有自己孩子養在彆家的,大家說是不是?”
她這番話既表明了立場,又給了雲洛曦一個台階,無論發生了什麼,這裡都是她的家。
這話一出口,幾個剛才還竊竊私語的婦人頓時訕訕地閉了嘴。
“青山嫂子說得在理。”一個年長些的婦人打圓場道,“閨女回來是喜事,這麼漂亮的姑娘,瞧著就讓人喜歡。”
“怎麼都圍在這裡?”一道穩重的男聲從眾人身後傳來。
“哎喲,是青山兄弟回來了,你看看,這門口站著的是誰?”
雲青山背上背著一個背簍,手裡拿著把弓箭從人群裡大步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古銅色的臉上從疑惑到緊張。
雲洛曦也看到了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身材高大,肩寬背厚,步伐沉穩有力,一看就是常年打獵的好手,堅毅的輪廓配上硬朗深邃的五官,即使穿著粗布短打,也比雲洛曦想象中好太多。
起碼算得上是個帥氣的中年大叔。
隻是這個帥氣的中年大叔此刻緊張得同手同腳。
“當家的...”趙於鶯聲音發顫,“這是...這是咱們的閨女...”
雲青山喉結滾動了幾下,突然轉身對圍觀的村民道:“多謝各位關心,今日家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招呼各位了。”
說完就朝著雲洛曦咧開一個不自然的弧度,“累了吧,快進去坐著休息,餓不餓?想吃什麼。我今天剛獵到野雞和兔子,待會就做給你吃好不好?”
“對對對,快進來坐。”趙於鶯現在才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從車夫手上拿過包裹,匆忙道了聲謝就招呼雲洛曦進去。
雲洛曦沒說話,點了下頭,跟著這對陌生的父母走進院子。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齊,左側搭著葡萄架,右側是口井,正對著的是六間青磚瓦房。
雲洛曦感概:“還算不錯,幸好不是茅草屋。”
係統笑得討好,“就算是茅草屋,以曦曦的實力,也會很快住上大房子不是嗎?”
“能一樣嗎?”
她這具身體是一點苦都受不了的。
一進屋,雲母就忙不迭地倒了碗水,還往裡麵加了糖,躊躇著端到雲洛曦麵前,“閨女...渴了吧?”
雲洛曦接過粗瓷碗,指尖觸到碗沿的粗糙,與侯府用的細瓷茶盞天差地彆。
“我被趕出來了。”雲洛曦放下碗,直截了當地說。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們是不是很失望?養了十五年的女兒不是親生的,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生女兒又是個被趕出門的。”
趙於鶯的眼眶瞬間紅了,粗糙的手在衣裙上擦了又擦,聲音哽咽:“傻孩子,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們的親骨肉啊...”
雲青山聽到女兒的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他身側大掌用力攥緊,喉結滾動著,似乎有很多話想問,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先吃飯。”他最終隻憋出這三個字,轉身就往廚房走,高大的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趙氏抹了抹眼角,帶著雲洛曦進了她的房間。
這房間是除了主屋之外采光最好最大的屋子,原本是雲溪住的,在她被接回侯府後,雲青山做主,又把屋子修葺了一下,連家具和被褥都全部是新的,當時就是為了接回親生女兒做準備,雖然女兒沒回來,但趙於鶯也是隔幾天打掃了一遍,所以裡麵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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