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地方真的是學校嗎？”大學生薑永新四處打量，沒看到一個學生。
“廢話。”王家豪沒好氣地嗆了一句，但他自己眼神裡的緊張卻出賣了他。
儘管已經是第五次，但沒有人會對這個詭異遊戲適應。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從走廊儘頭傳來。
“咚…咚…咚…”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屏住呼吸望向聲音來源。
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身形瘦高男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手裡拿著一本冊子，視線掃過眾人時神色嚴肅，
“新來的轉學生？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姓潘，你們叫我潘老師就好，跟我來吧。”
潘老師帶著他們走向樓梯。
雲洛曦這一路掃視四周，在潘老師出現的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某個開關，原本死氣沉沉的校園逐漸有了“畫麵”。
走廊裡、樓梯間，開始三三兩兩地出現學生的身影。
他們無一例外，都捧著書本或習題冊，低著頭，口中念念有詞，步履匆匆。
即使有人偶爾抬頭看向他們這群不速之客，也僅僅一瞥，便又迅速埋首書海，仿佛對任何外來事物都喪失了興趣。
眾人看著這如此情景，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明明看起來就是普通學生，可又莫名覺得十分詭異。
雲洛曦一直觀察著潘老師的神色，在看到學生認真看書不看他們的時候，眼底閃過滿意之色，甚至學生沒對他打招呼，他都沒有半點不悅反應。
“潘老師，這裡的學生都這麼刻苦嗎？連走路都看書，不怕影響視力或者摔倒嗎？”雲洛曦好奇詢問。
潘老師聽到這個問題，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隻簡單解釋道：“我們華清中學，都是勤奮的好學生。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至於其他……沒處理好，就是個人問題。”
這話說得極其不近人情，雲洛曦眸色動了動。
但從潘老師的話裡，她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在這個學校，“好學生”必須展現出極致的勤奮，絕不能“浪費”時間。
雖然成績好壞是否直接與“合格學生”掛鉤還不確定，但至少，表麵功夫一定要做足，要讓老師看到你的“刻苦努力”。
來到高三四）班教室門口，潘老師推開門。
教室很大，二十張單人課桌隻占了前麵一半位置，裡麵十個學生旁邊都留著一個空位置，好像在特意等著他們似的。
潘老師示意他們進去：“你們自己選擇空位坐下，前提是必須征得對方的同意。”
教室裡的十名學生聽到動靜，隻是齊刷刷地抬頭，喊了一句潘老師後又掃了他們一眼，隨即低下頭，繼續看書寫題，對他們的到來和不同尋常的外表絲毫不在意。
空氣中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翻動書頁的嘩啦聲，安靜得讓人心慌。
葉青青是第一次參加遊戲，眼前這看似平常卻處處透著古怪的場景，比直接見到血腥怪物更讓她毛骨悚然。
她臉色蒼白，死死咬住下唇，下意識地看向雲洛曦，卻發現對方神色如常，恐懼瞬間變成憤怒。
王家豪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自以為親切的笑容，開始掃視教室裡的十個學生。
他最終瞄準了第二列中間第三排的一個綁著馬尾辮、長相娃娃臉的女生。
他快步走過去，“同學，我剛轉學過來，能榮幸成為你的同桌嗎？”
那女生皺眉抬起頭，露出一張白皙可愛的臉，她上下打量了王家豪一番，“坐這裡可以。但不準打擾我學習，否則……後果自負。”
她聲音很好聽，但語氣卻讓王家豪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一定，一定！”
另一邊，中年婦女宋芳和建築工人馮川看著教室裡這些和自己孩子年紀相仿的學生，剛升起來的親切感被恐懼壓了下去。
詭異遊戲裡，哪有什麼正常的人類？
閆妄沒有再低垂著頭，帽簷下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冷靜地掃視著教室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
雲洛曦也同樣在觀察教室，她的目光掠過那些埋頭苦讀的學生，最後落在了閆妄身上。
黑色身影驟然繃緊。
男人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雲洛曦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了他審視的眼神。
雲洛曦非但沒有避開，反而唇角微揚，對他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那笑容極美，在這陰森壓抑的環境裡，宛如驟然綻放的曇花，耀眼奪目。
閆妄明顯愣了一下。
他很不習慣被人如此直白地注視，幾乎是下意識地蹙緊了眉頭，迅速移開了視線，重新將目光投向教室前方。
雲洛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這時，潘老師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催促道：“都彆愣著，快要上課了，儘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校規校紀，以及你們的課程表，都在課桌抽屜裡。記住，在華清中學，遵守紀律，是成為一名合格學生的基本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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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敢再耽擱，爭先恐後走向自己看好的位置，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跟最後排那兩個一看就不好惹的黑壯男生做同桌。
最後果然隻剩下第三列和第四列的最後一排還空著。
兩個高壯男生，一個皮膚黝黑，一個臉上帶著疤，此時，講台上隻剩下雲洛曦和閆妄還沒選定座位。
閆妄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雲洛曦，他原以為這人會早早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搶占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沒想到她竟也拖到了最後。
他沒有猶豫，徑直走向第四列最後一排，那個臉上帶疤的男生旁邊，“我想坐這裡。”
那疤臉男生長得高大壯碩，但在閆妄靠近時，他嘴唇抖了一下，甕聲甕氣地回了句：“……可、可以。”
閆妄便不再多言，直接坐下，將自己重新隱匿在角落裡。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唯一還站著的雲洛曦身上。
王家豪看著她孤立無援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又帶著點隱秘的期待，仿佛在等著看她被迫與那個凶悍黑壯男生同桌時的狼狽。
而葉青青眼底閃過一絲快意，麵上卻一副擔心之色。
這神情不僅雲洛曦看到了，另外幾人也看到了。
在詭異遊戲裡，“善良”往往與“愚蠢”、“累贅”畫上等號。
一個對誰都心軟、濫發同情心的人，大家下意識地排斥這種“聖母”，因為那意味著不確定的危險。
可同時，在心底最深處，他們又渴望身邊的人能保有幾分人性，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下一刻會不會陷入絕境，需要他人的援手。
但一個完全冷血、利益至上的同伴，能力或許出眾，卻也可能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地將你推出去擋刀。
所以，此刻表露出“善意”的葉青青還是收獲了一些人的好感。
雲洛曦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那些複雜的目光，她邁著從容的步子，徑直走向了第四列最後一排——閆妄剛剛坐下的位置。
在全班同學或明或暗的注視下，雲洛曦目光越過閆妄，落在他旁邊那個臉上帶疤的男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