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曦見狀,心中微動,“抱歉啊,陳簡,我不知道這個不能問,我隻是有點好奇。這個雞翅給你吃吧,算我賠罪。”
陳簡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盤子裡的雞翅,又看了看雲洛曦那張麵露歉意的臉,原本堅定的心,就那麼一寸寸敗下陣來。
他咽了咽喉嚨,眼神掙紮地瞟了瞟四周,確認沒人注意他們這個角落才小聲說道:“以、以前是坐滿的……有三十個人。”
三十人?
也就是說二十個學生消失了。
雲洛曦:“那其他同學呢?轉學了嗎?”
陳簡不知想到什麼,臉上再次浮現出恐懼的神色,“不是轉學……”他聲音更低了,像蚊子哼哼,“是…是被帶走了……”
“被帶走?”雲洛曦追問,“被誰帶走?帶到哪裡去了?”
陳簡幾乎將頭埋進了餐盤裡,“是被它帶走了,不遵守紀律、不好好學習、考試不合格的……就會被它盯上,那東西從上麵垂下來,直接把人卷走,就再、再也沒回來……”
他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仿佛那濕冷詭異的觸感還殘留著。
“帶到哪裡去了?”雲洛曦追問。
“不知道……”陳簡搖頭,“沒人知道被帶去哪裡了,隻知道被帶走的人,他們的名字會從花名冊上消失,桌子也會被搬走……就好像……好像從來不存在一樣……”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更可怕的事情,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但七點開始,如果仔細聽,能聽到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哭聲,腳步聲,還有指甲抓撓的聲音……”
“消失了那麼多學生,沒人報警嗎?這麼恐怖的學校,你們父母不幫你們轉學?”
陳簡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報警?沒用的……能來這裡的學生,大多都是被家裡放棄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指尖點了點自己臉上的疤,“看到這個了嗎?我親弟弟用美工刀劃的。就因為他想要我的新籃球鞋,我沒立刻給他,他就跑去跟爸媽哭訴,說我打他。”
“他從小就會裝乖,長得也比我討喜……爸媽信他,不信我。他們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是個狠毒的白眼狼,連親弟弟都下得去手。”陳簡的聲音裡帶著一種麻木的痛楚,“然後,他們就把我送來了這裡。說這裡管理嚴格,能讓我學好。”
“我曾經偷偷打電話回去,哭著求他們接我回去,說我一定聽話。你猜我媽說什麼?”他抬眼看向雲洛曦,眼神空洞,“她說,‘彆裝了,你弟弟都告訴我們了,你就是嫉妒他,想害他。在華清好好反省吧,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而且,他們還打電話來學校告狀,說我抹黑學校還偷藏手機,借我手機的同學不僅手機被收繳了,還被我連累一起關小黑屋。”
“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不會有人來救我的。”
他一直覺得對不住莫益恒,如果不是自己,莫益恒或許可以用手機聯係他父母,他腦子那麼聰明,他父母肯定會把他帶走的。
“這裡很多同學情況都差不多。要麼是家裡管不了的‘問題學生’,要麼就是……像我這樣,不被期待的累贅。”
“所以我們隻有拚命學習,順利畢業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隻剩一百天了。”
說到這裡,陳簡眼中罕見地多了一抹生氣和期待。
雲洛曦沉默地聽著,心裡有些發沉。
她沒想到這所詭異的學校背後,還有這樣殘酷的現實。這些學生,某種程度上,是被外界“獻祭”到這裡來的。
他們一直在咬牙堅持,每一次太陽升起他們就離夢想更進一步,可是……
看著他眼裡跳動的光,雲洛曦的喉嚨像堵了團浸了團冰水的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陳簡。”雲洛曦真誠地道謝,將自己餐盤裡另一個沒動過的雞翅也夾給了他,“這個也給你,多吃點。”
陳簡看著多出來的雞翅,愣了一下,眼眶似乎有些發紅,他低低地說了聲“謝謝”,便不再說話,隻是埋頭吃飯的速度慢了些許。
雲洛曦若有所思地吃著飯,目光不經意間與閆妄對視,他獨自坐在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墨色的瞳孔深邃難辨,看不出情緒。
雲洛曦對他彎了彎眼睛。
閆妄愣了一秒後,僵硬地扭過頭去。
午飯後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學生們可以選擇回宿舍或在教室。
原來的十個學生都選擇留在教室繼續學習,玩家們各自手裡拿著一本書坐在樓下花台邊。
大家都沒說話,想等著對方先說。
李銘教授推了推眼鏡,環視一圈,打破了沉默:“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活過這五天,目前看來,彼此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隻有大家坦誠交換信息,才能避免觸發死亡規則。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他的目光在王家豪身上若有若無地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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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豪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他早就看李銘不順眼了,憑什麼他就能主導話題?就因為他多讀了幾年書?
王家豪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人,斯文敗類,道貌岸然,就因為自己有點文化就覺得高人一等。
他沒文化又怎樣,他現在可是大老板,比這斯文敗類不知強了多少倍。
“哼,說得比唱得好聽!”王家豪嗤笑一聲,雙手抱胸,“那你們先說啊。你們都說了,我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公平吧?”
他這副無賴的樣子,讓其他幾人紛紛皺眉。
退伍軍人曹建軍眉頭緊鎖,沉聲道:“王哥,現在是互相合作求生存的時候,不是談條件做生意。”
“就是,”馮川附和,“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我們說了,你胡謅一通怎麼辦?”
要說這裡他最不相信人,那非姓王莫屬。
薑永新:“憑什麼我們先說你最後……”
王家豪被幾人接連反駁,臉上掛不住,“我王家豪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誠信二字,你們這樣說就是詆毀我的人格。怎麼,你們不信任我,還想我相信你們?”
“再說了,這鬼地方,誰知道最後會不會為了那件詭器搶破頭?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我告訴你們,我王家豪能混到今天,什麼沒見過?想空手套白狼,門都沒有!”
這番胡攪蠻纏的歪理,把曹建軍和馮川氣得臉色發青,宋芳和李詩音也麵露不虞。
葉青青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