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仿佛沒看到眼前的慘狀,遊戲繼續。
“現在,請小花的‘媽媽’回答,小花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
劉蘭的臉唰地一下慘白如紙。
她怎麼可能知道賤丫頭最害怕什麼?
下意識低頭求救,撞上小女孩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明明是稚嫩的眉眼,那眼神卻讓她如墜冰窖。
倒計時再次響起。
“五、四、三、二、……”
“媽媽,她最害怕媽媽!”劉蘭大吼出聲,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回答……正確。”院長的聲音拖長,帶著一絲令人不適的滿意。
劉蘭身體一軟,幾乎癱倒在地,她大口喘著氣,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答對了?
劉蘭嘴角緩緩咧開,笑意爬上眼角,但緊接著,寒意便從腳底直竄頭頂。
因為院長的問題並未結束。
這一次她的運氣似乎也用完了。
劉蘭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想被生生拔掉指甲,“毛……毛發!體毛!這個可以嗎?”她語無倫次地喊道。
“當然可以。”院長笑容可掬。
話音剛落,她的頭發,連同眉毛、睫毛,在短短幾秒內,被無形的力量齊根“剪”去,她瞬間變成了一個麵色慘白、五官突兀的光頭女人,看起來既詭異又可怖。
劉蘭看著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原本精致漂亮的大波浪長發,再摸摸光滑的頭皮和眉骨,巨大的羞恥和恐懼淹沒了她,她嘴唇顫動卻哭不出聲來。
看到劉蘭隻是失去了毛發,雖然形象駭人,但至少沒有血肉模糊、斷肢殘體,剩下的李誌剛、蔡有正和剛剛蘇醒、臉色灰敗的鄭貴芳心裡竟不約而同地湧起希望。
然而,他們忘了,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
劉蘭失去全身毛發後,又連續回答錯誤三次,左手三根手指,被齊根剪斷,哀嚎聲一次比一次弱。
輪到李誌剛時,他早已失去了所有淡定。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哢嚓”聲和痛苦的慘叫,他的小拇指被齊根剪斷,鮮血噴濺。
鄭貴芳又回答錯兩道題後,同樣失去了全身毛發和一根小拇指。
最慘的是蔡有正。
五道問題,他一道也沒答對。
每一次倒計時結束,他都像待宰的羔羊,在院長“慈祥”的注視下選擇懲罰部位。
他先後失去了全身毛發和四根手指。
鮮血染紅了教室的地板,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他身邊的小女孩卻蹲在他旁邊,用指尖沾了點他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臉上露出一種嫌棄又殘忍的笑容。
“好臭!”
整間教室悶痛聲、哭泣聲、血肉分離的悶響交織在一起。
院長終於把視線移向了雲洛曦三人的方向。
雲洛曦通過夢境線索推測,再憑借著這兩天細致的觀察,五道題全部回答正確。
閆妄比雲洛曦回答得更順利。
滿身血汙、形容淒慘的其他四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安然無恙、甚至連衣角都沒亂的雲洛曦和閆妄。
那目光裡,不再是之前的嫉妒或探究,而是驚恐、怨憤和不可置信,以及一種瀕臨瘋狂的、想要拖人下水的毀滅欲。
憑什麼?!
憑什麼他們在這裡承受斷指的酷刑,而這兩個人卻能毫發無傷?!
院長拍了拍手,臉上掛著慈祥笑容,但在滿室血腥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驚悚。
“好了,今天的‘默契大考驗’到此結束。看來各位爸爸媽媽,還需要更多時間和孩子培養感情呢。”她的目光掠過地上哀嚎的幾人,最後落在雲洛曦和閆妄身上,“小默的爸爸媽媽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揚。那麼,請各位今晚帶著孩子們,回房間休息吧。”
說完,她不再理會任何人,轉身,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了教室,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逐漸遠去。
教室裡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
雲洛曦看著院長離去的背影,眉頭微蹙。
閆妄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問:“怎麼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雲洛曦的目光掃過痛苦呻吟的幾人,“院長特意強調‘今晚帶著孩子們回房間休息’……之前兩天,孩子們晚上是回他們自己的宿舍,由生活老師照看。為什麼今晚要我們帶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受傷的四人做了簡單包紮後去了食堂,不是他們還有心情吃飯,而是他們不得不去。
隻是……
小花和小樂同時伸出了兩隻手,要求“爸爸媽媽”都牽著自己。
受傷的四個人看著孩子臉上那種不容置疑的平靜,想要拒絕的話都硬生生卡在喉嚨,隻能硬著頭皮伸出手。
然而,他們傷的偏偏都是左手!
劇痛讓他們根本不敢彎曲手指,更彆說承受一個孩子握上來的力道。
李誌剛臉色鐵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伸出完好的右手,立刻用凶狠的眼神瞪向旁邊還在猶豫的鄭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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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貴芳左手五個指甲被拔掉,小拇指也被剪斷,每動一下,紗布上的鮮血就更加鮮豔,她目露祈求地看向自己丈夫。
“快點,彆磨磨蹭蹭。”
鄭貴芳心裡最後一點奢望也破滅了。
她顫抖著伸出受傷的左手,剛一碰到小樂冰冷的小手,劇烈的疼痛瞬間讓她眼前發黑,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
“媽……媽媽?”小樂仰起臉,嘴角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啊!”鄭貴芳痛呼一聲。
李誌剛卻像是沒聽見,隻顧著用右手緊緊牽著小樂的另一隻手,臉上甚至還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對小樂說:“小樂乖,媽媽是太開心了,有點激動。”
另一邊,劉蘭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
蔡有正也沒給她任何選擇的機會,劉蘭臉色一變,想要分開一大一小牽著的手,被蔡有正眼疾手快避了過去。
“你想乾嘛?”
劉蘭眼角掛著淚顫聲道:“蔡大哥,我手疼~真的疼得不行了,我們能不能換個位置。”
美貌是大殺器,劉蘭向來知道該如何利用,隻是她忘了,她現在的模樣早已和之前天差地彆,光禿禿的頭頂在燈光下泛著慘白,五官失去了毛發的修飾,配上那扭曲痛苦的表情,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嫵媚風情?
蔡有正正因自己失去的四根手指痛得牙齒打顫,看到劉蘭這副尊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惡:“忍著點,很快就到食堂了。彆擺出那副鬼樣子,也不先照照鏡子。”
劉蘭被他話裡的刻薄和鄙夷刺得渾身一僵。
“快牽著小花,不然……”
劉蘭隻能強忍著錐心刺骨的劇痛,任由那冰冷的小手死死拉著她受傷的左手一晃一晃,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眼淚也成串掉落。
她好恨!
恨意在看到坐在食堂裡的雲洛曦三人時到達頂峰。
憑什麼?
劉蘭怨毒的目光幾乎要化為實質的利箭,狠狠刺向那個角落。
雲洛曦安然坐在那裡,長發柔順,肌膚瓷白,正側頭聽閆妄說話,嘴角還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她和閆妄中間坐著那個叫小默的男孩,三人圍坐一桌,麵前擺放著簡單的餐食,氣氛竟有一種詭異的和諧與……安寧。
那是他們這些滿身血汙、斷指殘發、時刻被恐懼噬咬的人,從來不敢奢望的場景。
憑什麼他們在地獄裡掙紮,而雲洛曦卻可以乾乾淨淨,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還有那個小默……為什麼偏偏是她的孩子看起來最“正常”,最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