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骨瓷渡_胡思亂想的詭異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427章 骨瓷渡(1 / 2)

2020年白露,沅水沿岸的鬼市剛散,沈硯背著半箱收來的舊瓷片,在泥濘的碼頭摸到了“啞子渡”。木牌坊上的字跡被水浸得發脹,“渡”字的最後一捺斷成半截,在殘月裡像道未愈合的傷口。

他是為尋一隻北宋定窯梅瓶來的。線人說賣家在對岸的破廟裡交易,可通往對岸的橋去年被山洪衝垮,隻剩這處廢棄渡口。手機早在進鬼市時就沒了信號,剛想點燃打火機照路,身後突然傳來竹篙點石的脆響。

“要過河?”聲音沙啞得像磨過砂紙。沈硯回頭,見個穿灰布短褂的老頭蹲在石階上,麵前泊著艘烏篷船,船身漆黑如墨,船篷縫裡滲著水光。老頭的臉隱在陰影裡,隻有手裡的馬燈亮著豆大的光,照得他指節上的老繭格外分明。

“這船還能走?村裡人說渡口廢二十年了。”沈硯皺起眉。碼頭上的青石板長滿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空氣中飄著股若有若無的瓷土腥氣。

老頭沒起身,竹篙往船幫上一敲:“廢的是官家的渡,不是我的。五塊錢,送你到對岸。再晚,霧就封河了。”

沈硯猶豫著踏上船板,木板發出“吱呀”的呻吟,像不堪重負的喘息。船艙裡坐著四五個人,都低著頭靠在艙壁上,懷裡各抱著個木匣,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他剛坐穩,老頭就撐起竹篙,船悄無聲息地劃入霧中,連水花都沒濺起一朵。

“大爺,您這船沒槳?”沈硯忍不住問。

老頭背對他掌舵,聲音混著水聲傳來:“沅水的船,順流走就行,不用劃。”

沈硯轉頭望向岸邊,剛才還隱約可見的牌坊瞬間被濃霧吞沒,隻有馬燈的光在霧裡投下圈昏黃。他掏出手機想給同伴報信,卻發現屏幕漆黑一片,按了半天也沒反應。這時,身旁的木匣突然動了一下,一隻蒼白的手從匣縫裡露出來,指甲縫裡嵌著細碎的瓷片。

他嚇得猛地縮手,老頭突然開口:“彆碰他們的東西,都是等渡的人。”

船行到河心時,霧突然變濃,能見度不足半米。沈硯死死抓住船舷,感覺船身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低頭一看,渾濁的水裡竟漂著隻碎瓷碗,碗底還印著“元佑三年”的字樣,碗沿纏著水草。

“有人落水了!”沈硯急聲喊。

老頭卻慢悠悠地從懷裡掏出把黃紙,隨手撒進水裡:“不是人,是舊物件。”黃紙落水即燃,火光中,沈硯看見水裡浮出半張浮腫的臉,嘴唇裂成瓷片般的紋路,正對著他笑。

他剛要驚呼,船艙裡的人突然齊刷刷抬起頭。那些人臉色青灰,眼球渾濁得像蒙塵的瓷釉,其中一個穿長衫的男人,胸口還插著半截斷裂的船槳。沈硯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這時馬燈突然閃爍了一下,照見船板的縫隙裡嵌著許多碎瓷片,每個瓷片上都沾著暗紅的痕跡,像乾涸的血。

“到了。”老頭的聲音突然響起。沈硯跌跌撞撞地跳上岸,回頭看時,烏篷船已經飄進霧深處,船艙裡的人正紛紛站起來,朝著他揮手告彆,他們的手臂像瓷坯般僵硬,關節處泛著青白。

破廟的門虛掩著,線人正蹲在院裡抽煙。聽沈硯說起擺渡人的事,線人的臉瞬間白了:“你見到的是啞叔?他二十年前就死了,擺渡時船翻了,連屍首都沒撈上來。”

沈硯猛地想起船板上的瓷片,後背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

交易沒成,賣家遲遲未出現,沈硯卻總惦記著渡口的怪事。他沿著沅河岸打聽啞叔的事,終於在下遊的瓷窯廠找到個姓羅的老人,對方一聽“啞子渡”三個字,手裡的瓷刀“當啷”掉在地上。

“那是個凶渡。”羅老漢蹲在門檻上,抽著旱煙說,“二十年前的中元節,啞叔載著六個乘客過河,都是去鬼市賣古董的。突然起了怪風,船在河心翻了,七個人全沒了。後來撈屍隊隻撈上來六具,唯獨啞叔的屍體,就像沉進了無底洞。”

他指了指河對麵的老槐樹:“看見沒?那樹下埋著乘客的遺物,每年都有人去燒紙。有窯工說,夜裡見過啞叔的船在河上飄,船上坐滿了人影,個個都抱著木匣。”

沈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槐樹下堆著厚厚的紙灰,風吹過,揚起的紙灰裡竟夾雜著碎瓷片,和他在船板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當天下午,沈硯去了縣檔案館。在積灰的舊報紙堆裡,他找到了二十年前的報道。《沅水晚報》的頭版配著張模糊的照片:翻沉的烏篷船半截露在水麵,岸邊圍著警戒線,照片角落有個穿灰布短褂的老頭,正是接他過河的啞叔。

報道下方有段小字:“據幸存者回憶,事故發生時,船夫林啞匠曾試圖救起落水者,最終與船一同沉沒。打撈隊在沉船裡發現六隻木匣,內裝古董瓷片若乾。”

“幸存者?”沈硯心頭一緊。報道裡說有個幸存者,可羅老漢明明說七個人全沒了。他接著翻找後續報道,卻發現再也沒有相關記載,仿佛那個幸存者憑空消失了。

傍晚回到客棧,沈硯發現房門底下塞著個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個銅匣子,匣子裡整整齊齊擺著六塊碎瓷片,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歪歪扭扭的字跡:“欠六人,渡千瓷,方得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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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院外傳來竹篙點地的聲音。沈硯衝出去,見啞叔的烏篷船正停在岸邊的淺水區,老頭蹲在船頭,手裡把玩著塊瓷片。

“那些人還在船上?”沈硯鼓起勇氣問。

啞叔抬起頭,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水嗆住。他打開銅匣子,裡麵的瓷片突然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又指了指河麵,再抬手比出“十二”的手勢。

沈硯想起報道裡的幸存者:“當年不是有個幸存者嗎?他怎麼活下來的?”

啞叔的手頓了頓,從懷裡掏出塊瓷片,上麵刻著個模糊的“沈”字。他突然抓住沈硯的手腕,往他手背上按——沈硯才發現自己左手虎口處有塊月牙形的疤痕,正是瓷片劃出來的。

“是我?”沈硯驚得後退一步。

話沒說完,河水突然翻起黑浪,一隻沾著水草的手伸出水麵,抓住了船舷。沈硯嚇得後退半步,見個穿校服的男孩探出頭,臉憋得青紫,懷裡抱著隻破碎的瓷瓶:“林爺爺,帶我過河……我的梅瓶還沒賣……”

啞叔連忙撒了把黃紙:“小遠,再等等,還沒到時候。”

男孩的臉慢慢沉下去,水裡傳來陣陣瓷器碎裂的聲響。沈硯這才發現,男孩的腳是透明的,正浮在水麵上。羅老漢不知何時站在岸邊,歎了口氣:“他就是當年的幸存者,去年在河邊撈瓷片時淹死了。現在,啞叔的船上又多了個要渡的人。”

船要走時,啞叔遞給沈硯一塊瓷片:“拿著這個,能擋災。記住,彆在中元節晚上去渡口,那天河底的東西會出來挑替身。”

沈硯攥著瓷片,感覺它比手心還涼。看著烏篷船消失在霧裡,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落水的模糊記憶,虎口的疤痕隱隱發燙。

距離中元節還有三天,沅水的水位突然漲了許多,渾濁的河水泛著詭異的暗黑色。沈硯發現,夜裡總能聽見河水拍岸的聲音,夾雜著模糊的瓷器碎裂聲,像有無數古董在水裡碰撞。

客棧老板告訴他,這幾天已經有兩個人在渡口附近失蹤了,都是收古董的商人。“老人們說,是河神在找替身。”老板的聲音發顫,“二十年前的遇難者裡,有個穿紅衣的女人,是個瓷匠,怨氣最重,每年中元節都要抓個人下水。”

沈硯想起啞叔的話,心裡越發不安。他去槐樹下燒紙,剛點燃紙錢,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個穿紅衣的女人,背對著他站在河邊,長發垂到腰際,手裡抱著個木匣。

“你也是來祭拜的?”沈硯試探著問。

女人緩緩轉過身,沈硯突然發現她的臉是模糊的,像未上釉的瓷坯,隻有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我在等船。”

話音剛落,霧裡傳來竹篙點水的聲音。啞叔的烏篷船飄了過來,女人縱身一躍,跳上了船。沈硯看見船艙裡坐滿了人影,正是他第一次坐船時見到的那些乘客,穿紅衣的女人坐在最中間,懷裡的木匣慢慢滲出黑水。

“沈小子,快回去!”啞叔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彆待在這裡!”

沈硯剛要轉身,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回頭一看,是個穿長衫的男人,胸口插著半截船槳,正是上次在船艙裡見到的人:“還差一個,跟我們走吧,你的瓷片該歸位了。”

沈硯拚命掙紮,手裡的瓷片突然發燙,男人的手瞬間縮了回去。他趁機跑回客棧,鎖上門,發現瓷片上竟沾著淡淡的黑煙,像是燒過的紙灰。

當天晚上,沈硯做了個噩夢。他夢見自己坐在烏篷船上,穿紅衣的女人湊到他麵前,臉慢慢清晰起來,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母親年輕時的模樣。她懷裡的木匣打開,裡麵是隻完整的北宋定窯梅瓶,瓶身上卻嵌著他的臉。“跟我走,水裡能拚好所有瓷片。”女人的聲音帶著蠱惑。

沈硯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一片,不是眼淚,而是帶著腥氣的河水。他掏出手機,想給父親打電話,卻發現屏幕上顯示著二十年前的日期——2000年9月12日,正是渡船傾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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