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叔是折了,但折之前,我們可沒閒著,又起了幾個生坑。”
鐘躍民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乾這行當特有的自信,
“東西都在這兒了,你是行家,眼睛毒,自己看吧。”
眼鏡男頓時來了興趣,推了推鼻梁上眼鏡,目光落在照片上,照片拍得不算特彆專業,光線有些暗,但物件本身的特征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一件覆蓋著厚重斑斕鏽跡的青銅鼎,形製古樸,紋飾奇異,一隻釉色溫潤、器型優美的青瓷花瓶,還有幾件玉器,雖然沾著泥,但透出的質感和雕工非同一般,確實是硬貨,而且看起來坑口不錯。
為了能引出這位中間人,照片上的這些物件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珍品文物,不是糊弄人的,隨便一件,要是拿到港島這邊的文物拍賣會,都是幾十萬起步,價值上百萬。
眼鏡男仔細看了半晌,手指在照片邊緣輕輕摩挲,然後抬起頭,臉上恢複了那種謹慎的禮貌:
“東西……確實不錯,不過,這麼大的買賣,我做不了主,這些照片,我得先帶回去給老板過目,他老人家掌眼之後,才有定論,你看……這樣行嗎?”
“行,規矩我們懂。”
鐘躍民點頭,收回手,身體往後靠了靠,語氣透出催促的意味,
“不過,我這邊等不起,就三天。”
說著伸出三根手指,語氣加重,
“這回不光我六叔,底下還有幾個兄弟也折進去了,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眼巴巴等著米下鍋,等著錢救命,
我們得給裡頭的兄弟、外頭的家小,一個交代,三天後,沒信兒,我們就找彆的路子,這年頭,識貨的,也不止一家。”
待眼鏡男一走,海洋說這家夥挺謹慎,沒看出什麼異樣吧?
應該不會,稍安勿躁,現在就等信吧。
後麵三天,幾人就在賓館等著,一直沒回信,估計是那位中間人對他們的身份不放心,還再觀察、等待,
要麼試探他們到底有沒彆的買家,後麵好壓價,
按計劃行事,第四天傍晚,鐘躍民便出席一個由本地電視台牽頭舉辦的慈善晚宴。
出發前,楊晴親自上手,在他臉上施展了一番絕活,易容術,假發、精心修剪的絡腮胡須貼上,鼻梁和顴骨用特製膠泥做了微調,甚至嘴唇輪廓也用化妝筆做了修飾。
對鏡自照,鏡中儼然是一個氣質狂放不羈、長發微卷、蓄著絡腮胡的文藝中年男人,與平日那個眉眼銳利,陽剛,帶著兵痞氣的鐘躍民判若兩人。
不得不暗自驚訝,他沒想到楊晴這女人還有這等高超的易容手段。
“怎麼樣,感覺如何?”
鐘躍民點頭,
“不錯,我這樣貌,彆說不怎麼熟的人,就是我親老子怕是也認不出來,你怎麼會這個?以前不是乾過什麼壞事吧?”
楊晴白人一眼,一邊收拾工具,“以前學習過這方麵技術,純粹愛好罷了。”
又一邊略帶疑惑地問:
“其實,以你本來的樣子去也行,你以前又沒來過港島,這裡沒人認識你,何必這麼麻煩?”